檐角铁箭的幽蓝反光刺得苏婉儿瞳孔微缩。
她指尖死死掐住窗棂,后颈那层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方才刑讯室里那道冰浸般的目光,此刻正顺着铁箭的方向扎进她心口。
"小梅!"她转身时裙角扫翻了案上的安神汤,瓷碗在青砖上裂成八瓣,"去传林侍卫长,东墙根有埋伏。"
小梅被她骤冷的语气惊得踉跄,发顶银簪"当啷"坠地都顾不上捡,抓着裙角就往门外冲。
苏婉儿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喉间泛起铁锈味——系统提示里"低阶目标武力值≤50"的限制在脑海里炸开,她不知道那些刺客算不算"低阶",更不知道这新得的"意念操控",能否在三十秒内扭转战局。
窗外桂香突然被血锈味冲散。
苏婉儿猛地抬头,正看见东墙腾起一片黑影,二十余道身影如夜枭般掠过屋檐,腰间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寒芒。
她眉心红印骤亮,系统音在耳畔急促响起:"检测到危机,剩余可用次数:2。"
"左边第三个!"她咬着舌尖在心里尖叫,目光死死锁住人群中那个穿青布短打的刺客——方才在墙根,就是这人握着带倒刺的铁箭。
红芒顺着她视线窜出,像根无形的线缠上那人后颈。
刺客正举刀劈向巡夜的小太监,突然顿住,刀刃"当"地坠地。
"他们在西厢房!"他转身指向埋伏处,嗓音像被人掐着喉咙挤出来的,"左边第三间房梁有机关!"
话音未落,林侍卫长带着锦衣卫从两侧扑出。
刀光剑影里,刺客们的惊呼声混着断刃声炸成一片。
苏婉儿扶着窗棂踉跄后退,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刚才那三十秒,她仿佛被人用细针挑着神经,每根汗毛都在痛。
"郡主!"方公公举着灯笼冲进来,胡子都被夜风吹得翘起,"刺客主力被歼,还剩个活口在偏殿。"
偏殿烛火昏黄。
被按在地上的刺客喉间淌着血,左腕的刀伤还在往外冒血珠。
苏婉儿盯着他扭曲的脸,眉心红印又开始发烫——这是今天第三次使用技能的最后机会。
"说。"她蹲下身,指尖几乎要戳到刺客额心,"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突然剧烈挣扎,脖颈青筋暴起如蛇:"你......你不是人!"
苏婉儿咬碎银牙,红芒如网般罩住他混沌的瞳孔。
刺客的挣扎渐渐弱下去,眼尾渗出血泪,声音像从地底爬出来的:"玄主......他说陛下是昏君,杀了他就能重建大昭秩序......"
"玄主?"方公公的灯笼"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到刺客衣角,"老奴在宫里四十年,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苏婉儿后退两步撞在柱子上,眼前发黑。
她能感觉到技能的反噬正从眉心往四肢蔓延,每呼吸一下都像有人用钝刀割肺。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顼掀帘而入时龙袍都没系好,腰间玉牌撞出清脆的响:"如何?"
"玄主。"苏婉儿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扯动了伤口,"刺客说受雇于玄主,要杀陛下重建秩序。"
赵顼的手指在龙纹上狠狠一掐,金线顿时起了毛边。
他盯着地上的刺客,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传张太医来给郡主看伤。"
夜风卷着血腥味从殿门灌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苏婉儿望着赵顼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方才刺客说"重建秩序"时,他眼底那抹几乎要烧起来的暗色——像极了当年夺嫡夜,他站在火场里望着太子府方向的眼神。
"陛下。"她扶着柱子站起来,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玄主......或许和顾相临终前说的北境兵器有关。"
赵顼猛地转头,目光如刀。
但那刀光只闪了一瞬,便软成了潭深水。
他走过来要扶她,手在半空顿了顿,最终只是扯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先养伤。"
殿外传来更鼓三声。
苏婉儿裹着龙袍靠在软榻上,听着张太医调配金创药的捣杵声,望着赵顼离去时带起的风将案上的密报吹得乱飞——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西直门外废窑二十车兵器已起获"。
她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窗纸上自己的影子,眉心红印仍在明明灭灭,像团烧得更旺的火。
赵顼在偏殿外站了足足半柱香。
夜风吹得他龙袍下摆猎猎作响,袖中密报被指节捏得发皱——西直门外废窑起获的二十车兵器,枪头还沾着北境的冻土。
他望着殿内烛火里苏婉儿苍白的脸,喉间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
前日她在御书房说"北境军饷恐有贪墨"时,他只当是后宅女子的捕风捉影,如今刺客口中的"玄主"与顾相临终前血书的"北境兵甲",竟在今夜连成了线。
"传司礼监。"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剑,"拟旨:着玉昭郡主苏婉儿为御前辅政使,位同三品,协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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