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寒气如刀刃般刮过望城城墙,张旭阳的玄铁靴底碾过覆雪的青石板,迸出冰裂般的脆响。檐下悬挂的旗帜已改绣渝国玄鸟纹,却在边角处露出几缕褪色的朱雀红缨,如同垂死者未断的气息。当他踏入演武场时,三排老兵猛然收刀行礼,刀鞘碰撞声惊飞了檐角冰棱,为首老校尉的袖口晃过一抹暗红——那是二十年前张父亲赐的臂章,金线绣的"川"字已斑驳成暗褐色。 "少帅回营!"老校尉的喊声震得兵器架上的长枪轻颤。张旭阳望见一杆锈迹斑斑的长枪,枪杆刻着的"川"字被掌心汗渍磨出凹痕,枪头红缨褪成浅粉,恰似他襁褓上残留的织锦碎片。李思羽的珍珠步摇在晨风中轻摆,坠子扫过兵器架时发出闷响,那节奏与川国旧都的战鼓隐隐相合。静姝突然攥紧丝绦,绦尾冰莲坠子撞上演武场中心的石磨,发出清越的共鸣——那石磨是川国将士用战败敌将的兵器熔铸,磨盘纹路里还嵌着未锈尽的甲片。
牛皮帐幔被风掀起一角,张旭阳展开的圣旨掠过众将官脸庞。当"北荒驻军"的朱批映入眼帘时,右将军的佩刀"呛啷"出鞘半寸,刀刃反射的光映着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宛如刀鞘上未磨去的川国雷纹。左侧老校尉突然捏碎茶盏,青瓷碎片割破掌心老茧,鲜血滴在地图上的"川国旧都"标记处,晕开的血痕恰好填满渝国朱砂覆盖的缝隙。 "北荒那片苦寒地!"右将军的拳头砸在案几,砚台里的墨汁飞溅,在圣旨边缘绽开数点墨迹,恰似玄鸟展翅的形状。老校尉的声音哽咽如漏风的陶埙:"他们想把川国儿郎赶尽杀绝!"他指腹擦过地图上被朱砂涂没的川国疆域,指甲在纸背犁出深痕,宛如当年战败时将士们在城墙刻下的血字。张旭阳突然按住兵符,符身的川国龙纹与渝国玄鸟在烛火下交错成阴阳图案,掌心传来的凉意让他想起白黎明与自己的对话:"撼山军不散不走必定要清除。" 静姝递来的暖炉突然发烫,炉身缠枝莲纹与兵符暗扣严丝合缝。张旭阳抬眼望见帐外风雪骤起,突然扬声道:"北荒虽苦,却是川国再起之地!"
三更梆子声穿透雪幕时,演武场中央的篝火劈啪爆响。选择留下的将士排成三列,手中兵器反射的光在雪地上拼出玄鸟阵形,而老校尉带领的七成兵将却将佩刀穗子编成川国特有的"九曲结",绳结纹路与张旭阳袖中襁褓残片的编织法分毫不差。右将军卸下的盔甲堆成小山,甲片上的渝国玄鸟纹被磨去表层,露出底下暗刻的川国朱雀,鸟喙正指向北方。 "少帅多保重。"右将军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张旭阳望见他发髻里藏着的虎符碎片,青玉材质与自己袖中残片碰出清响,两块碎片拼合处的纹路,恰好组成川国都城的地形图。
静姝的丝绦突然被风掀起,绦尾冰莲坠子与远处北荒山脉的轮廓连成圆圈,恰似童谣里"月圆复国"的预兆。
队伍离开望城时,卯时阳光刺破云层,将积雪染成血色。张旭阳回望城楼,见右将军站在垛口挥舞白绸,绸面上绣着的川国残月被风撕成两半,恰似当年川国覆灭时断裂的国旗。行至常州城郊,撼山军扎营的动静引来了百姓恐慌,有人躲在门板后窥探,有人攥着锄头站在村口。直到余锋登上土坡解释,他腰间百炼刀的云纹在阳光下明灭,百姓才注意到他,渐渐放下了手中的农具。
众人在常州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收拾,张旭阳,余锋,梁昭蘅,李思羽,静姝,陈茹仕以及春秀四个丫头在第二天离开了常州城继续前往北荒。
铅灰色的云层压在北荒边境线上,张旭阳的玄铁靴踩碎最后一块界碑旁的冰壳,靴底川国龙纹与渝国玄鸟的刻痕在雪地上划出交错的轨迹。张旭阳的脚步并未停下,而是挥手示意继续前行踏入北荒。
冻土坡上突然涌出黑压压的人群,男女老少抄起冻土块、削尖的木棍和锈迹斑斑的骨刀,在村口排成不规则的阵线。为首的老猎户将兽骨箭搭在桦木弓上,弓弦震颤的频率与川国战鼓的节奏奇诡吻合。
"外乡人滚出去!" 老猎户的吼声被风撕碎。李思羽的步摇在风雪中轻颤,珍珠坠子扫过空气时,发出与北荒人骨笛相似的呜咽声。
陈茹仕掀开熊皮车帘的刹那,她发间银簪的朱雀纹突然闪过幽光。当她踏雪前行时,裙摆下露出的西靖族徽在雪地上投下阴影,老猎户的桦木弓突然垂落,他看见陈茹仕,说道:“族长!是您回来了!”
"北荒四族已战败!大祭司被南夷所害。" 陈茹仕的声音穿透雪幕,人群中有人倒抽冷气,露出藏在衣襟下的西靖族腰牌,牌面狼睛处嵌着的红宝石,恰与陈茹仕簪头的坠子同色。张旭阳上前半步,玄铁护腕与陈茹仕的令牌碰撞出清响。
老猎户听后愣在原地。
陈茹仕继续道:"这是我儿张旭阳,他率撼山军来共建北荒!"当地百姓握着木棍的手微微颤抖,却在看到张旭阳举起秋水阎罗,以及陈茹仕的态度,便都放下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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