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侍卫已经冲到了门口,刀剑出鞘,紧张地望向殿内。
刘瑾的手还按在腰间,脸色阴沉如水,惊疑不定地盯着地上那只失去生气的机关鸟,又扫向御案边那卷小小的纸卷。这诡异的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控制,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张廷玉也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赵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狂澜。他看也没看门口的侍卫和刘瑾,直接伸出手,一把抓起了那卷掉落在御案边的蜡封纸卷!指尖传来蜡封的坚硬和冰冷。
他毫不犹豫,用力捏碎蜡封,展开纸卷!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字,墨迹新鲜,笔迹正是墨衡那特有的、带着金石般硬朗的篆刻风格:
> **陛下钧鉴:**
> **古北口西南三十里,野狐岭之阴。**
> **北狄前锋大营粮秣,十之六七,囤于此处。守备松懈,倚山而存。**
> **天赐良机,若以精兵星夜奔袭,焚其粮草,则敌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 **机不可失,迟则必移!**
> **墨衡顿首。**
> **附:信物金狼头腰牌,已随斥候密送戚将军处。**
“野狐岭…粮草大营…金狼头腰牌…戚将军…”
赵琰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这几行字上!每一个字都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那浓重的绝望阴云!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压抑和愤怒!
杨一清战报中那个贪功冒进、葬送了五千精锐的守将周泰,就是在野狐岭中伏!原来…原来墨衡派出的人,或者说,是杨一清临死前派出的斥候,不仅送出了情报,更摸清了北狄人致命的后勤命门!而墨衡,竟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这足以扭转乾坤的绝密军情,无视了北狄游骑的封锁和东厂的层层眼线,直接送到了他的御案之上!
焚其粮草…不战自溃!
这八个字,如同燎原之火,在赵琰心中熊熊燃烧!这不再是绝望的困守,而是主动出击,直插敌人心脏的致命一击!这不再是依靠刘瑾刮地三尺的“筹粮”,而是用智慧和勇气,去斩断敌人的咽喉!
“戚将军…”赵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戚光!那个被他秘密安置在通州,如同利刃藏在鞘中的新军统领!那把融合了墨衡机关术与火器之威的利刃!这把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甚至被刘瑾视为无物的利刃!
刘瑾和张廷玉都紧紧盯着赵琰的脸,试图从他急剧变化的表情中读出纸上的内容。刘瑾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那卷小小的纸,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
赵琰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先扫过依旧跪在地上的张廷玉,最后定格在脸色阴沉的刘瑾身上。他脸上的颓败和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而锐利的决断,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传旨!”
“京营两万精锐,即刻整军,由宣府总兵曹雄统率,星夜驰援蓟州!务必稳守蓟州至密云一线,不得使北狄兵锋再进半步!”
“传令九边各镇,按刘公公钧令,火速抽调精锐,驰援京师!沿途粮秣,可就地‘征用’,然!”赵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杀气,“务必严申军纪!凡敢借机掳掠民财、滥杀无辜、激起民变者——无论官职大小,立斩不赦!由随军东厂监军…严格执行!”
“京城富户‘捐输’之事,亦按刘公公所议办理!五成军粮,三日内务必筹齐!东厂、五城兵马司督办!敢有违逆,以通敌论处!”
赵琰一口气将刘瑾在金銮殿上的方略几乎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甚至加上了“立斩不赦”的严厉措辞,仿佛完全屈服于刘瑾的压力。
刘瑾紧绷的脸色略微缓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这小皇帝,终究是认清了现实,知道在这国难当头,只有依靠他刘瑾的铁腕才能维持局面。
然而,赵琰接下来的话,却让刘瑾那丝得色瞬间凝固:
“然,兵贵神速,粮草转运亦需时间!为解蓟镇杨一清部燃眉之急,震慑北狄前锋,朕决定——”
“着令通州卫指挥使戚光,即刻统率本部三千新军,轻装简从,携带火器炸药,绕行西山僻径,星夜北上!目标——”
赵琰的声音如同寒冰撞击,清晰地吐出那个决定胜负的地点:
“野狐岭!寻机焚毁北狄囤粮!断其根本!此乃特旨,沿途关隘,不得阻拦!所需粮秣补给,由…内帑先行拨付!”
“戚光?新军?野狐岭?焚粮?”刘瑾狭长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他猛地看向赵琰手中那张小小的纸卷!是它!一定是它带来了这个该死的、完全打乱他部署的讯息!通州那个不起眼的戚光?三千所谓的“新军”?去烧北狄的粮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更是对他权威赤裸裸的挑战和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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