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它反而安静下来了?它...不怕?
沈一衡仰躺在摇椅上,两张照片分别覆于眼前,百无聊赖的蹬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桌上的油灯正静静地燃烧着,偶尔有不完全燃烧的小火星跳出金属底座,在空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弧,落在玻璃罩子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啪”一声。
沈一衡将照片自眼前拿下,两张旧照片分别握在手中,交叠在一起。他望着天花板发呆,眼神一动不动,仿佛那灰白斑驳的木梁上会忽然掉下来一个答案。
可什么也没有,只有风。
风又起了,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一种潮湿的陈腐气息。他的眉毛轻轻一挑,像是下意识捕捉到了什么。
不对——
他缓缓起身,拖着拖鞋走到门边。油灯的光亮被身影遮住,整间屋子仿佛陷入一场短暂的梦。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扑面而来。
走廊空无一人,可风并不是从这儿来的。
沈一衡没有犹豫,沿着走廊往楼上走。他知道那个方向是姥姥的房间,可他现在并不觉得那儿住着一个普通老人。
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但每走一步,他都感觉空气中有某种东西正在被撕裂——
像是某种“戏服”,一层层褪去。
拐角处的窗台上,垂下的红色帘子正微微晃动,沈一衡一把拽开,风立刻停了。
他静静站着,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含混的咿呀:
“……折桂令·梦回河畔……听我一唱三声唤……”
那声音破碎、走调,却带着一种执拗的情绪,一字一句从梦的缝隙中漏出来。
沈一衡抬头,那歌声正从姥姥的房间传来。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门后不是房间。
而是一条舞台的后台长廊。
他一脚踏进,木地板在脚下震了一震,仿佛进入了一个旧时剧团排练前的场景——
灯光昏黄,空气中有浓重的脂粉香与木屑味。
布景未完全搭好,角落里堆着破旧道具箱,一件件戏服像被时间遗弃般披在架子上,苍白、沉默。
远处,一个背影正端坐梳妆台前,那身影窈窕,像是一位妙龄少女。
她背对着他,一只手正缓缓地描着眉,动作极慢极慢,像怕惊扰梦中什么东西。
“……你来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从铜镜中传出来,像是隔着几十年的水汽:
“我唱得好吗?”
沈一衡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要不要靠近。
她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依旧轻轻的唱着。
镜中那张脸,却不是姥姥,也不是翠,更像是老照片中年轻的......秋莺。
“我唱了一辈子的戏,可没有一次是为我自己唱的。”
她轻声说着,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眉心,仿佛是在唤醒某种沉睡中的“她”:
“那孩子啊……他也爱听我唱,小时候坐在我腿上,我一唱,他就不哭。可惜……”
铜镜开始泛起波纹,沈一衡本能地向前一步,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一股寒意猛地从他脚下蔓延而上,将他整个人像冻结了一样钉在原地。
铜镜开始泛起波纹,沈一衡本能地向前一步,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一股寒意猛地从他脚下蔓延而上,将他整个人像冻结了一样钉在原地。
她终于转过身。
脸上不再是翠,也不再是姥姥。
而是一张焦黑、起泡、仿佛刚被火灼过的稻草人脸,眼神空洞,嘴唇翕动:
“你看到了吗?”
“梦里、梦外,到底哪儿才是真的?”
“衡——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么?”
沈一衡胸口一紧,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影子开始在地上疯狂扭动,像不是属于他,而是另一具身体的残响——
桌上的铜镜忽然砰地一声碎裂,整个后台长廊瞬间坍塌成无尽黑暗。
沈一衡从摇椅上猛地睁眼。
油灯熄灭了,火苗不知何时被风吹灭,四周陷入寂静的黑。
他的额头沁着细汗,胸口剧烈起伏,剧本和照片掉在地上,散成一团。
而窗外的乌鸦,正趴在窗台,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
瞳孔里,映出的是——
那张烧焦的脸。
“妈的,老子差点着了道了。”
“还觉得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沈一衡脸色阴沉,从怀中掏出银制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重新将油灯点亮,挥了挥手将趴在窗外的乌鸦赶走。
低看头盯着那两张重叠的旧照片,眉头紧皱。
倏地,沈一衡像是想通了什么,兴奋的攥紧了拳头。
“原来是这样,答案竟然这么简单。”
可那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像是被故意安插进来的,太真实,太具诱导性的梦。
他不信梦。
但他信——梦背后的那点“记忆气味”,「稻草人」在警告他,想让他知难而退,可它却没想到在梦中自己才是主宰,反而让他想通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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