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张合的大营却“热闹”起来。天刚蒙蒙亮,无数面崭新的旌旗便在北岸营垒各处高高竖起,迎风招展,猎猎作响。震耳欲聋的战鼓从日出敲到日落,毫无规律地骤然响起,震得河面都似乎泛起涟漪。
入夜,营寨边缘更是点起了远超平时数量的篝火,火光冲天,将半边夜空映得通红,人影在火光中来回跑动,伴随着刻意放大的呼喝声、金铁交鸣的演练声,营造出一种千军万马即将大举渡河的假象。这喧天的声势,果然如磁石般牢牢吸住了南岸曹军主力的全部注意力。
曹军南岸大营,中军帅帐。曹操眉头紧锁,盯着斥候不断送来的北岸情报。“罗业小儿,郭嘉病鬼,又在弄什么玄虚?”他手指敲击着案几,语气带着一丝烦躁,“如此大张旗鼓,虚张声势乎?亦或真有强渡之意?公达,仲德,尔等以为如何?”
荀攸捻着胡须,目光沉静地落在地图上北岸罗营的位置:“主公,罗营此等布置,鼓噪过甚,反露其怯。郭奉孝多谋,此必疑兵之计,意在牵制我主力于正面,使我无暇他顾。然其真实意图……”他沉吟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地图后方,但一时未能捕捉到那致命的焦点。
程昱则更为刚猛直接:“主公,无论其有何诡计,我官渡壁垒森严,北岸纵有百万之众,也休想轻易渡河!可令各部谨守营寨,加强巡哨,以不变应万变!待其师老兵疲,锐气尽失,再行雷霆一击!”
曹操的目光最终落在侍立一旁、如同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般的许褚身上:“仲康!北岸鼓噪,那张绣重伤,车骑儿匹夫必然跃跃欲试!你引虎卫军,盯紧北岸!若那莽夫敢踏足南岸一步,或北岸稍有异动,给孤碾碎他们!”
“诺!”许褚瓮声应道,眼中凶光毕露,手中沉重的象鼻刀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已嗅到了血腥。
时间在双方紧绷的对峙和罗营刻意制造的喧嚣中悄然流逝。次日的深夜,乌云压顶,星月无光,一场深秋罕见的寒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冰冷的雨线抽打着大地,天地间一片混沌,能见度骤降。
乌巢,曹军囤粮重地。连绵的巨大粮囤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泥泞的营地里,在凄风苦雨中更显阴森。守卫的曹军士兵缩在简陋的哨棚和帐篷里,咒骂着鬼天气,警惕性在持续的寒冷和潮湿中无可避免地松懈下来。只有少数哨兵裹着湿透的蓑衣,在粮囤间麻木地巡逻,脚步声被哗哗的雨声彻底淹没。
就在这风雨交加、天地昏蒙的时刻,乌巢侧后方的黑暗中,八百双冰冷的眼睛骤然睁开!如同蛰伏已久的群狼,锁定了毫无防备的猎物!
“放箭!” 赵云清越的声音穿透密集的雨幕,带着决绝的杀意!
“咻咻咻——!”数百支早已浸透火油的火箭,在弓弦的怒吼中离弦而出!冰冷的雨线未能完全浇熄箭簇上跳跃的火焰,它们拖着橘红色的尾迹,如同来自地狱的流星群,撕裂漆黑的雨幕,带着死神的呼啸,精准地射向那些巨大的、覆盖着防雨油毡的粮囤!
“噗!噗!噗!”火箭深深扎入粮仓!干燥的谷物和防水的油毡,在接触火焰的刹那,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燃声接二连三地炸响!一团团巨大、炽烈、翻滚着的橘红色火球,猛地从一座座粮仓内部膨胀开来,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雨幕!浓烟滚滚,夹杂着谷物烧焦的刺鼻气味,直冲云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转眼间便连成一片焚天煮海的烈焰之海!将整个乌巢映照得如同白昼!雨水浇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爆响,蒸腾起大团大团的白气,却丝毫无法遏制那滔天的火势!
“敌袭——!粮仓着火啦——!” 凄厉绝望的嘶喊终于划破雨夜,守卫的曹军士兵从惊愕中醒来,如同炸窝的蚂蚁,乱成一团。有人试图救火,却被翻滚的热浪和浓烟逼退;有人盲目地冲向火起的方向,迎头撞上的却是赵云率领的、如同银色死神般切入混乱营地的八百锐士!
“杀——!” 赵云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在冲天的火光中化作一道矫健翻腾的银龙!枪尖每一次吞吐,都带起一蓬凄艳的血雨!他身后的白马义从,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闪烁,马蹄践踏,将混乱和死亡成倍地放大!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在泥泞的地面上肆意横流。乌巢,焚天的烈焰,点燃了官渡之战的真正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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