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乌巢火光照亮天际的同一刹那,南岸曹军大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彻底炸开了锅!
“报——!乌巢方向大火冲天!疑是粮草重地遇袭!” 浑身湿透的斥候连滚爬爬地冲入中军帅帐,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
“什么?!” 曹操猛地从坐席上站起,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乌巢!那是他十万大军的心脏!他猛地扭头看向荀攸、程昱,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郭奉孝!好一招釜底抽薪!” 荀攸失声惊呼,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上血色尽褪。
“快!快发兵救援乌巢!” 程昱目眦欲裂,嘶声吼道。
“许褚!许褚何在?!” 曹操猛地拔出腰间倚天剑,厉声咆哮,声音因暴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速速率领虎卫亲军,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夺回乌巢!扑灭大火!格杀一切袭粮之敌!快去——!”
“诺——!!!” 一声如同受伤洪荒巨兽般的恐怖咆哮在帐外炸响!许褚那魔神般的身影瞬间撞破雨幕!他双目赤红如血,虬髯戟张,脸上肌肉因极致的暴怒而扭曲狰狞!白日里压抑的战意和此刻粮草被焚的滔天怒火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甚至来不及披上马铠,直接翻身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手中那柄门板似的九环象鼻刀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血光!
“虎卫军!随我来——!杀光北岸的杂碎!踏平罗营——!!!” 许褚的咆哮声压过了漫天风雨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他根本不顾曹操“救援乌巢”的命令,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北岸!罗营!郭嘉!车骑儿!他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用他们的血来浇灭乌巢的火焰!他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一马当先,率领着同样被怒火点燃的虎卫精锐,不顾一切地冲向黄河渡口!沉重的马蹄践踏着泥泞,溅起一人多高的浑浊泥浪!
北岸高垒之上,郭嘉强撑着身体登上望楼。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单薄的青衫,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喘都撕心裂肺。但他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南岸曹营的混乱和乌巢方向那映红天际的烈焰,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来了!” 他猛地推开搀扶的亲兵,指向南岸渡口那支如同疯狂飓风般卷向河滩的骑兵洪流!为首那尊在火光中如同地狱魔神般的身影,正是许褚!
“车骑儿将军!” 郭嘉的声音穿透风雨,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看你的了!给我——拦住他!钉死他!”
“吼——!!!” 一声远比风雨雷鸣更加狂暴、更加凶戾的咆哮从北岸营垒深处炸开!如同沉睡的远古巨熊被彻底激怒!
“轰!轰!轰!” 沉重到令大地震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车骑儿那尊移动堡垒般的身躯出现了!他全身覆盖着特制的加厚玄铁重甲,雨水在冰冷的甲叶上汇成小溪流下。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小腿,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骑马,但冲锋的速度丝毫未减!巨棒拖在身后,在河水中犁开一道翻腾的白浪!
“许褚——!你爷爷车骑儿在此——!今日此地,便是你这虎痴的葬身之所——!!!”
两股代表着当世最强悍,在黄河那冰冷刺骨、波涛汹涌的浅水区,即将迎来第二次的狂暴对撞!
冰冷的雨线打落在车骑儿厚重的玄铁重甲上,溅起细碎的水雾,又顺着甲叶狰狞的棱角汇聚成流,冲刷着棒头上那些白日里留下的暗红痕迹。他巨大的身躯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湍流中,狼牙棒斜指对岸,倒刺上寒芒流转,映着乌巢方向冲天而起的橘红色火光,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战意。
许褚胯下的战马感受到了主人那焚天的怒火,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踏在泥泞的南岸河滩上,溅起大片的泥浪!他单手控缰,另一只手将那柄门板似的九环象鼻刀高高扬起,刀锋直指河心那尊铁塔!乌巢焚天的烈焰灼烧着他的心肺,唯有将对岸那个罪魁祸首砸成肉泥,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车骑儿——!拿命来——!!!”许褚的咆哮如同九天落雷炸响!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的血色箭矢,轰然冲入浑浊的黄河水!沉重的马蹄踏破水面,激起一人多高的浑浊浪墙!身后八百虎卫精锐,如同被点燃的黑色洪流,嘶吼着紧随其后,冰冷的刀锋划破雨幕,杀气直冲霄汉!
车骑儿发出一声比许褚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怒吼!他不退反进,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迎着奔马冲锋的许褚,悍然逆流而上!沉重的狼牙巨棒被他单手抡起,带起一片凄厉的恶风,搅动着冰冷的河水,朝着许褚连人带马,以开山裂石之势,狂猛无匹地横扫过去!这一击,毫无花哨,纯粹是力量与力量的终极碰撞!要将眼前的一切阻碍,连同那滔天的怒火,一同砸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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