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要费尽力气,明璃的紫焰在前方劈出条光路,明霜的冰晶在两侧筑起冰墙,替我们挡住飘来的幻象碎片——有我被老祖用玄铁锁在祠堂的夜,有明璃第一次用残魂替我挡剑时的笑,有石灵消散前那句"因果是回家的路"。
"到了。"明霜的冰镜突然泛起刺目的光。
白玉台就悬在五步外,台中央的碑碎片泛着青芒,像块会呼吸的玉。
我盯着那光,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墨府药庐翻到的残卷——《玄体素针解》最后一页画的,就是这样的青光。
"是谁?"
沙哑的质问从碑碎片里炸响。
我猛地抬头,看见道半透明的虚影从碑中升起——是个穿玄色医袍的老者,眉骨处有道剑疤,目光扫过我时,我腰间的《玄体素针解》残卷突然发烫,在储物袋里发出蜂鸣。
"命问之灵。"明璃的紫焰缩成小团,护在我身侧,"墨玄当年设下的守碑灵。"
虚影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像,真像。"他抬手,指尖凝出团光,里面是我刚才在幻象里看到的画面——魔女护着襁褓,仙帝跪在血云下,"三百年前,我站在这里问他:'可愿承受命运之重?
'他说'愿',于是我把玄骨道的传承交给他。"虚影的光团转向我,"现在我问你:'可愿承受命运之重,代吾完成未竟之事?
'"
我望着光团里的画面,突然想起明璃说的"现在"。
幻象里的婴儿是墨玄?
还是我?
可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光团边缘看见了更清晰的碎片:明璃为我燃烧残魂时,魂火里跃动的不是痛苦,是解脱般的笑;明霜用冰镜替我挡雷劫时,冰晶碎成星子落进我掌心,每粒都刻着"活着";石灵把玉简塞进我手里时,他说的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
"我愿承此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稳,"但我亦愿逆此命。"
虚影的光团"轰"地炸开,化作千万点流萤绕着我飞。
明璃的紫焰突然暴涨,替我挡住最亮的那簇——她知道我神魂有伤,不敢让流萤钻进来。
可那些光萤却绕过紫焰,轻轻落在我眉心,像母亲的吻。
"好个'承此命,逆此命'。"虚影的声音里有了笑意,"墨玄那小子当年只敢说'承',你倒比他多了份胆气。"他抬手,碑碎片"咻"地从台中央飞出,悬在我掌心上方,"拿去吧。
碑文最后一句,在'轮回祭坛'等你。"
我伸手接住碑碎片,凉意顺着掌心窜进识海。
那些光萤突然钻进碑身,青芒大盛,我看见碑上浮现出新的字迹:"玄骨道终章,轮回见真章。"
"祭坛..."明霜的冰镜突然映出远方的虚空,雾蒙蒙的深渊里,隐约有座黑黢黢的建筑轮廓,像座倒扣的山,"那是..."
"轮回祭坛。"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他的身影开始消散,"记住,你要找的不只是传承,是...是..."他的话被风吹散,最后只余下句叹息,"因果尽头,莫忘本心。"
明璃的紫焰突然弱了大半,她晃了晃,差点栽进我怀里:"阿白,我撑不住了..."她的魂体淡得几乎透明,发间的魂花已经只剩花萼,"这破断崖的时空乱流...在啃我的残魂..."
"我背你。"我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她的重量轻得像片纸。
明霜立刻贴上来,冰晶顺着我后颈爬进识海,替我稳住翻涌的气血。
"看前面。"明霜突然说。
我抬头。
刚才还虚无的断崖边缘,不知何时立起了那座青藤缠绕的石门。
神秘书生的铜铃在门后轻响:"恭喜过关。"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轮回祭坛的雾,可比这断崖浓多了。"
我抱紧明璃,感受着掌心碑碎片的凉意。
远方的深渊里,祭坛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像双藏在雾里的眼睛,正等着我走近。
"走。"我对明霜说,"先回石灵的洞府养伤。"
明霜的冰晶在我手背凝成朵小花,凉丝丝的。
明璃把脸埋在我颈窝,魂火轻轻蹭着我耳垂:"阿白,等我魂体养好了...我要去轮回祭坛前,给你烤串糖葫芦。"
我笑了。
掌心的碑碎片突然发烫,像在回应什么。
我望向远方的雾,那里有座祭坛,有未揭的真相,有...或许,有母亲的答案。
但此刻,我怀里有要护的人,掌心有要守的传承。
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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