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蜜糖,顺着鸣沙山的褶皱缓缓流淌,将凝结整夜的凉意蒸成薄雾。六人像被歌声点燃的火种,裹着未散尽的星光迫不及待地向莫高窟进发。明舒把沉重的三脚架换成帆布相机背带,金属扣碰撞声混着他哼唱的《敦煌之旅》片段,防晒喷雾残留的薄荷香随着步伐在空气中晕染;苏夏柒踮脚将茉莉香头巾重新系成饱满的蝴蝶结,细碎银饰随着动作叮咚轻响,仿佛在为这场奔赴伴奏。
辛予安把速写本卷成紧实的圆筒,山茶花刺绣裙摆拂过骆驼刺尖锐的枝桠,在滚烫的沙地上拖出蜿蜒的金线。江叙白默默将遮阳伞倾向她的方向,雪松色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却固执地用自己的影子为她遮挡逐渐毒辣的日头;他手里的保温杯始终保持着适口的温度,薄荷与蜂蜜的甜香不时逸出杯口。
远处传来林悦欢快的笑声,她将缀满樱花的遮阳帽往脑后一推,把冷杉纹航拍器小心翼翼塞进特制背包,粉色樱花随着动作簌簌飘落,在沙地上铺出一条浪漫小径。许扬半跪在沙丘凹陷处,修长手指快速检查着备用电池,飞行器指示灯在晨光中明明灭灭,像是他藏在眼底未说出口的温柔。六人踩着彼此的影子前行,背包上晃动的挂饰、裙摆掠过沙地的窸窣、设备调试的嗡鸣,共同谱写出独属于他们的探险序曲。
踏入莫高窟的洞窟时,潮湿的凉意裹挟着千年壁画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酥油香,仿佛时光在此凝固。石壁上的烛台早已熄灭,但那些斑驳的壁画却在冷白色的灯光下苏醒,飞天的衣袂、佛陀的微笑,跨越千年岁月,依然散发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苏夏柒屏住呼吸,轻轻踮起脚尖,茉莉香随着动作在空气中流转。她的头巾几乎要触到壁画上褪色的飞天飘带,那些用朱砂勾勒的线条,虽历经风沙侵蚀,却依然透着倔强的生命力。"你看这朱砂色,"她的声音里带着惊叹,"历经千年还在呼吸。"指尖悬在壁画上方,终究舍不得落下,生怕惊扰了这沉睡的千年时光。
明舒半跪在她身后,相机早已就位。镜头里,苏夏柒的瞳孔倒映着头顶繁复的藻井图案,金箔的残片在她眼中闪烁,宛如星辰坠落。他按下快门的手指忽然顿住,喉头滚动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比颜料更鲜活的,是此刻的你。"这话像是说给壁画听,又像是说给自己。薄荷香的防晒喷雾余味混着茉莉的芬芳,在狭小的洞窟里缠绕,与千年的气息交织成一首独特的诗。
辛予安跪坐在冰凉的石板上,速写本摊开在膝头。山茶花裙摆垂落,几乎要与壁画上的藤蔓融为一体。她手中的铅笔沙沙作响,时而抬头凝视壁画上飞天的手势,时而低头勾勒线条。江叙白站在她身后,默默举着遮阳伞,为她挡住头顶的灯光,自己的影子却落在壁画上,像是要融入这千年的画卷。
远处传来林悦压抑的惊叹声,她戴着樱花遮阳帽,仰着头在甬道里缓缓移动。许扬操控着冷杉纹航拍器,镜头随着她的步伐转动。当她停在一幅药师经变画前时,发间的樱花轻轻颤动:"你看这些色彩,像是把整个春天都揉进了石壁里。"飞行器的嗡鸣声与她的声音交织,在洞窟里回荡。
整个洞窟安静极了,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快门声。千年的壁画与六个年轻的灵魂在此相遇,碰撞出跨越时空的共鸣。那些褪色的线条、斑驳的色彩,仿佛都在这一刻重新鲜活起来,诉说着被时光掩埋的故事。
洞窟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铜铃轻响,如同从千年之外摇来的回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银发垂肩的老匠人拄着枣木拐杖,驼色粗布褡裢上还沾着敦煌的细沙,正站在斑驳的经变画前。他布满沟壑的手掌缓缓抚过壁画上蛛网般的裂痕,指腹擦过剥落的色块时,仿佛在触碰沉睡的古老灵魂:"这些颜料啊,是用宝石磨的。"苍老的声音里沉淀着岁月的重量,惊起梁间几只沉睡的飞蛾。
老匠人解开褡裢暗扣,掌心倾倒出细碎的孔雀石粉,蓝绿色的粉末如孔雀翎羽在烛光下流转;青金石碎屑则泛着深邃的幽蓝,像是把夜空碾碎揉进了人间。两种粉末交叠铺展在烛火映照的石台上,竟勾勒出星河倾泻的模样。"这是祖辈传下来的矿脉,"他浑浊的眼底泛起微光,"可惜如今,再难寻到这般纯粹的颜色。"
众人不由自主地围拢过去,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苏夏柒突然想起背包里的夜光沙,那些在鸣沙山收集的莹白颗粒此刻正跃跃欲试。她轻轻将夜光沙撒进石粉堆,细沙与宝石粉末交融的瞬间,仿佛银河坠入了翡翠湖,随着烛光摇曳闪烁。辛予安早已按捺不住,速写本上的铅笔簌簌游走,很快勾勒出戴着茉莉头巾的飞天少女,裙摆缀满樱花与冷杉纹的飞行器。
林悦摘下头上的樱花遮阳帽,发间藏着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颜料堆上。淡粉色的樱瓣陷进青金石的深蓝,宛如春雪落在夜色里,美得惊心动魄。许扬默默操控航拍器悬停在上方,将这跨越千年的色彩碰撞永远定格;江叙白则从背包掏出随身携带的杏核,用小刀在表面浅浅刻下六人名字的缩写,轻轻埋进颜料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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