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柔的婚礼已过，但是天家嫁女的规格在汴京仍旧是令人津津乐道。

徽柔归宁这日，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御花园里摆满了宴席。华贵妃站在廊下，看着宫人们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轻笑："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官家又娶新妇呢。"

身旁的宫女掩唇笑道："娘娘说笑了，这可是公主出嫁后第一次回宫，官家自然重视。"

华贵妃摇着团扇，目光扫过远处正与苗贤妃说话的徽柔，见她眉眼间尽是明媚笑意，便知她在齐家过得不错。

"华娘娘！"徽柔瞧见她，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脸颊红扑扑的，"您怎么在这儿站着？"

华贵妃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笑道："本宫在等你呢，怎么样，齐家待你可好？"

徽柔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道："衡哥哥待我极好，公婆也慈爱。"

华贵妃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故意逗她："哦？那齐小公爷可有欺负你？若有，本宫替你教训他。"

徽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他......他很好。"说着，耳尖都红了。

华贵妃忍俊不禁："行了，快去吧，你母妃等你半天了。"

徽柔笑嘻嘻地福了福身，转身又跑回苗贤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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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开始前，赵祯刚在福宁殿坐下，御史中丞王拱辰便捧着奏折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官家，臣有本奏。"

赵祯揉了揉眉心，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王卿何事？"

王拱辰高声道："公主归宁，宫中大摆宴席，耗费甚巨，恐非明君所为！臣请官家即刻削减宴席规模，以正视听！"

赵祯还未开口，一旁的华贵妃已经冷笑一声："王中丞好大的官威啊，连官家嫁女儿都要管？"

王拱辰梗着脖子："贵妃娘娘，臣乃谏官，自当直言进谏！"

华贵妃眯了眯眼："哦？那王中丞的意思是，官家连给女儿办个归宁宴都不行？"

王拱辰义正言辞："非是臣苛刻，而是国用艰难，官家当以身作则，节俭为先！"

华贵妃气得想拍桌子，却被赵祯轻轻按住手。

"王卿所言有理。"赵祯语气平和，"不过今日乃家宴，朕已命人削减用度，不会太过奢靡。"

王拱辰还要再说，赵祯已经摆摆手："卿且退下吧，朕自有分寸。"

王拱辰只得悻悻退下。

华贵妃气得直咬牙："官家，您就这么让他蹬鼻子上脸？"

赵祯无奈一笑："言官风闻言事，本就是职责所在，朕若因他直言而责罚，反倒显得心胸狭隘。"

华贵妃翻了个白眼："您就是脾气太好！若换作臣妾，早让人把他拖出去打板子了！"

赵祯失笑："那朕岂不是还得去求情？"

华贵妃哼了一声："您就惯着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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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华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端坐的盛明兰身上。

明兰一身湖蓝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素雅却不失贵气。她正与身旁的贵妇轻声交谈，眉眼间带着温婉的笑意，举止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华贵妃微微挑眉，侧头对身旁的宫女翠微低声道："这明兰，倒是比本宫想象的要沉稳许多。"

翠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小声道："娘娘慧眼，顾二奶奶如今在宁远侯府颇受敬重，连秦大娘子都对她赞不绝口。"

华贵妃轻笑一声："秦大娘子那般精明的人，能对明兰这般态度，可见这丫头确实有几分本事。"

她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目光却未从明兰身上移开。

"这顾家，还真是有意思。"

宫宴间隙，华贵妃故意寻了个由头，将秦大娘子唤到身边叙话。

"顾夫人，听闻你家二郎前些日子在军中又立了功？"华贵妃笑吟吟地问道。

秦大娘子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不过是些小功劳，不值一提。"

华贵妃摇着团扇，似笑非笑："顾廷烨年少有为，将来必成大器。倒是你家大郎，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提到顾廷煜，秦大娘子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多谢娘娘挂念，大郎的身子......还是老样子。"

华贵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道："本宫听闻，宁远侯最是疼爱长子，连军中的人脉都早早为他铺好了路？"

秦大娘子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侯爷确实偏爱大郎，但二郎也是他的骨肉，自然也是疼爱的。"

华贵妃轻笑："是吗？可本宫怎么听说，顾廷烨能走到今日，全靠自己拼杀，宁远侯可没给过他什么助力？"

秦大娘子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勉强笑道："娘娘说笑了，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侯爷对二郎也是寄予厚望的。"

华贵妃不再追问，转而笑道："说起来，你家二郎娶了本宫的妹妹，倒是郎才女貌。本宫瞧着，明兰是个懂事的，将来必能助顾廷烨一臂之力。"

秦大娘子松了口气，连忙附和："娘娘慧眼，明兰确实是个好孩子。"

待秦大娘子退下后，华贵妃眯了眯眼，对翠微道："去查查，顾廷烨最近在军中的动向。"

翠微低声道："娘娘，顾二公子如今在禁军颇受重用，官家似乎也很赏识他。"

华贵妃指尖轻点桌面，若有所思："顾偃开想扶长子，奈何顾廷煜是个病秧子，撑不起门楣。小儿子顾廷炜又资质平庸，不堪大用。到头来，宁远侯府还是得靠顾廷烨这个他最不喜欢的儿子撑着。"

她嗤笑一声："真是讽刺。"

翠微小声道："娘娘，顾廷烨既然有本事，又娶了咱们盛家姑娘，咱们是不是该......"

华贵妃勾唇："不急，先看看他和明兰在顾家的处境。若他能站稳脚跟，将来必是一把好刀。"

她望向远处正与徽柔说话的明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把刀，本宫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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