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足以令无数人心胆俱裂,程局长却依旧面沉如水,眼底深处的不屑几乎凝为实质。
他声音不起波澜:“憋了三个月,这就迫不及待了?年轻人,有些长进,但还不够。”
他依旧不看好这小子,即便纪凡的成长速度惊人,那又如何,程家这三个月,也已和韩家捆绑得更紧。
否则,身旁这位韩家之主,又岂会亲临江城。
纪凡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论当龟,我的确不及你程武王万一。
“江北省谁不知你一忍多年。”
“说实话,今晚我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居然没躲在角落里摆弄你那破棋盘,还敢亲自过来。”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老程,看来你真的是膨胀了啊!”
程局长面上纹丝不动,眸底怒意却如暗火燎原,旋又被他强行压下。
此时,一道紫色身影如惊鸿掠过,轻盈落入废墟。
杨嘉禾无视碎石与尘土,将昏迷的韩天逸从瓦砾中抱出。
她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丹药喂入韩天逸口中。
她脸上的恨意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去,仔细看去,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韩天逸的气息渐渐平稳。
韩劲松目睹此景,苍老的眼眸中闪过痛惜与无奈。
他并非铁石心肠,一定要棒打鸳鸯,只是杨嘉禾……若她能换个姓氏,他早就点头同意这门亲事了。
只可惜,杨韩两家之仇,如同当初的程家与墨家,甚至纠葛更深,早已深入骨髓,难以化解。
酒楼之上,程以沫静观下方一切,清冷的眸子毫无波澜。
她未阻止,也未上前。
杨嘉禾放下韩天逸。
两道韩家黑影如鬼魅般闪出,无声抬起韩天逸,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杨嘉禾默默地走到街边一处阴影下,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只苍老干枯的手轻轻拍上她的肩。
杨嘉禾娇躯微颤,回头,一位独眼老者静立身后。
老者身形佝偻,独眼却精光慑人。
“三叔公。”杨嘉禾轻唤,声音带着疲惫。
独眼老者微微点头,目光越过她,投向街道中央那道孤立却挺拔的身影。
江城之事,早已传遍江北。
韩家之主亲临,有心人自然不会错过。
南河街周围的阴影中,不知潜藏了多少双眼睛,皆收敛气息,静观其变。
唯独一人例外。
街边不远处,一个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老人,不知从何处搬来小方桌与旧木椅,竟大摇大摆地在此等氛围中坐下。
他慢条斯理摸出紫砂茶壶与茶杯,悠然沏茶。
水汽蒸腾,一股奇异的茶香在血腥与肃杀的南河街上弥漫,透着难以言喻的从容。
侯明哲与侯正宏早已从酒楼顶层下来,立于街边阴影。
眼下这阵仗,几位武王亲临,他们若还待在高处,便是失了礼数,不懂规矩。
侯正宏紧攥着那根作为阵眼核心的石杵,今日过后,侯家是就此乘风崛起,还是跌落万丈深渊,全系于纪凡一人之身。
侯明哲心中感慨,江城何时汇聚过如此多的大人物。
韩劲松身形一晃,已立于街心。
他背负双手,目光如电,直视纪凡:“纪凡,老夫问你,今日此举,可是对我韩家宣战?”
他未称“小子”。
无论纪凡的力量是否源于秘法,此刻展现的实力,值得这份尊重。
纪凡仿佛未察觉场中多出的强横气息,目光在那悠然沏茶的中山装老人身上略作停留,随即反问:“老先生方才不是还说,程家小事,让年轻人处理么?”
“呵呵,也对,修炼世家,打了小的,老的自然要出来。”
韩劲松呼吸一滞,苍老的脸庞怒意翻涌,却强压着:“我那孙儿败于你手,技不如人,老夫无话可说。”
“但韩程联姻大典刚过,你便虐杀程家人悬尸大桥,更屠戮与程武王交好的临安世家,这不是对我韩、程两家公然宣战,又是什么?”
暗处,蒋少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真怕纪凡这混不吝的家伙头脑一热,直接点头应下。
省城三大世家的底蕴之深厚,远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一旦纪凡承认宣战,今夜他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哪知纪凡竟是笑了笑:“我与老程之间的恩怨确实不少。”
“老先生是他的亲家,要为他出头,也属人之常情。”
“但宣战这顶帽子,我不接。”
他话锋陡转,带着戏谑:“要打便打,何必啰嗦!”
韩劲松眼神骤沉,这小子看似狂妄,言语却滴水不漏。
他一声冷哼:“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今日便让老夫亲自领教,你这位江城第一人,有何惊天手段!”
话音未落,一道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韩劲松,你这话错了。”
杨嘉禾身旁的独眼老者,杨洪波缓步走出,佝偻的身躯在踏出阴影的刹那仿佛挺直了几分,独目精光四射,慑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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