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青黛!孙济桓!
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她记得自己将萧靖抛入了黑水!青黛和孙济桓也跳了下来!
她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姜毓宁咬紧牙关,熔金的瞳孔在黑暗中竭力搜寻。水流异常湍急,方向难辨,卷带着各种腐烂的垃圾、破碎的布片,甚至还有……某种啮齿类动物的肿胀尸体。她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拼命蹬水,试图稳住身形。
就在她几乎要被激流再次冲走的瞬间,一只冰凉、颤抖的手,猛地从侧后方抓住了她的胳膊!
姜毓宁身体瞬间绷紧,熔金瞳孔厉芒一闪,另一只手本能地并指如刀,就要斩出!
“是…是我!姜姑娘!是…是我!”一个带着哭腔、极度惊恐又强行压抑的声音,透过污水的阻隔,微弱地传入姜毓宁耳中。
是青黛!
姜毓宁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斩出的手刀硬生生止住。她反手抓住青黛冰凉颤抖的手臂,入手一片粘腻,不知是水还是血。借着水流微弱的光影变幻,她勉强看清了青黛惨白如鬼的脸。少女嘴唇乌紫,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麻木。她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抱着她父亲那柄用布条缠绕的旧刀。
“孙…孙伯呢?萧…萧大哥呢?”青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
姜毓宁艰难地摇头,熔金的瞳孔在黑暗中扫视着浑浊的水流。除了翻涌的污浊和漂浮的秽物,什么也看不见。萧靖……被她亲手抛入水中,他心口有玉玺虚影护持,应该……暂时无碍?那孙济桓呢?那个老郎中……
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姜毓宁的心。血屠最后那毁灭性的一击……她能侥幸落入水中,已是万幸。孙济桓一个不通武艺的老者……
就在这时——
咕噜噜……
前方湍急的水流中,突然冒起一连串密集的气泡。紧接着,一个花白的头颅猛地从污水中冒了出来!
“咳!咳咳咳……呕……”孙济桓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大口的黑水,脸色青灰,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他枯瘦的手臂死死扒住一块从水道侧壁凸出的、滑腻的石头,才勉强没被激流冲走。他显然也看到了姜毓宁和青黛,浑浊的老眼猛地一亮,透出劫后余生的狂喜,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快!这边!抓住……咳咳……抓住石头!别被冲进主河道!”孙济桓嘶哑地喊着,声音在水流中显得断断续续。
姜毓宁和青黛奋力划水,在激流中挣扎着靠近。冰冷的污水如同无数小刀切割着伤口,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姜毓宁感到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坚韧到极致的意志支撑着,终于也抓住了那块湿滑的石头。
三人如同落汤鸡般挤在狭窄的凸石旁,在湍急污浊的黑水中载沉载浮,剧烈喘息。恶臭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萧…萧小子呢?”孙济桓喘息稍定,立刻急切地问道,浑浊的眼睛紧张地扫视着水面。
姜毓宁指了指激流的下游方向,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没有回答。她熔金的瞳孔黯淡,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抗身体的剧痛、污水的侵蚀和那股沉重的虚弱感。
孙济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有翻涌的漆黑,心顿时沉了下去。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造孽啊……希望那小子吉人天相……”
“孙伯……我们……我们怎么办?”青黛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厉害,冰冷的河水带走她仅存的热量。
孙济桓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浑浊的老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不能停……血屠那条疯狗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下肯定有精通水性的‘鬼蛭’,很快就会追下来!这‘黑水河’是青州地下废弃的排水暗河,四通八达,但污秽无比,能隔绝大部分追踪秘法……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他喘了口气,指向水流相对平缓一些的左侧一条岔道,“走那边!我记得那边水道复杂,能通到城东废弃的‘染坊地窖’,那里或许能暂时躲藏!”
姜毓宁没有异议。她此刻的状态,连自保都勉强。她熔金的瞳孔扫过青黛紧抱着的旧刀,又看向孙济桓。“走。”
没有多余的话,三人松开手,借着水流的推力,艰难地朝着左侧岔道游去。岔道的水流果然稍缓,但更加狭窄,两侧是滑腻、长满深绿色苔藓的砖石墙壁,散发着浓烈的霉烂气味。光线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姜毓宁游在最前面,熔金的瞳孔是她唯一能在绝对黑暗中勉强视物的依仗,但也只能看清前方几尺。污水的侵蚀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耗着她残存的生命力。每一次划水,都像是在对抗一座大山。凤凰之力沉寂在枯竭的本源深处,沉重得让她绝望。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感,从她紧贴着心口烙印的位置传来。
嗡……
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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