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脑中却并非一片空白,反而如冰封千年的湖面被投入巨石,瞬间裂开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纹路——那是疯狂运转的算计!
如何利用他这深入骨髓的“深情”?
如何撬动这看似固若金汤的黄金囚笼?
“风荷司”深埋的哪一条暗线,可以在此时悄然启动?
哪一颗棋子,可以成为刺向敌人心脏的第一把刀?
萧承锐似乎感受到了她难以抑制的细微颤抖,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疲惫,如同蒙着一层薄雾。
但在看到她的瞬间,薄雾瞬间消散,立刻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关切与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阿沅?”
他蹙起英挺的眉,再次用那个专属的、饱含占有与驯服意味的表字唤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掌心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试图驱散她指尖的冰冷,
“手怎地这样凉?像块冰似的。可是身子不适?脸色也这般苍白……我这就传太医!”
他作势便要起身,语气焦灼,情真意切。
那眼中的情意,如此纯粹,如此炽热,真切得让沈栖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烈恶心!
五脏六腑都似乎在痉挛、扭曲!她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不!
她不能!
她必须笑!
她必须像过去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一样,笑得温婉动人,笑得全心全意依赖,笑得……
毫无破绽!
更要笑得,让他这用深情蜜意浇铸的牢笼,在不知不觉间,化作她最坚固的反击堡垒!
沈栖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刃,狠狠刺入她的肺腑。她调动脸上每一寸肌肉,如同最精湛的工匠,将一张精心锻造的、名为“深爱”的完美面具严丝合缝地覆盖在自己真实的脸上。
她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依赖笑容,顺势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宽阔的肩膀上,巧妙地利用这个亲昵依偎的姿势,彻底遮挡住自己眼中那翻腾的惊涛骇浪、彻骨的冰寒与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滔天恨意。
“陛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柔与疲惫,尾音微微发颤,如同受惊的幼鸟。
“承锐……” 她艰难地唤出了那个他登基后便强加给她、只许她一人称呼的、象征着绝对独占与掌控的表字。
这个名字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舌尖生疼。
“许是昨夜……辗转反侧,未曾睡好。”
她将脸埋在他肩颈处昂贵的龙涎香气息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刻意的、惹人怜爱的鼻音,“有你在身边……我便觉得,安心许多了。”
她刻意加重了“安心”二字,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淬了剧毒的蜜糖,被她以最柔顺的姿态,亲手喂入他口中。
她依偎着他,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和他身上散发出的、足以迷惑世人的温暖气息。
然而,她的心,却已是一片死寂的荒原,寸草不生,寒风呼啸。
荒原之上,唯有刻骨的恨意在熊熊燃烧,焚尽残骸;唯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化作冰霜,冻结灵魂。
而在这冰与火交织的炼狱深渊之上,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属于沈栖凰灵魂最底色的东西,正在绝望的灰烬与彻骨的寒意中,破土而出,迎风而长!
当她终于撕开了锦绣华袍,看清了同床共枕之人的真面目。
恩爱,是淬了蜜糖的砒霜。
深情,是包裹着锦绣的寒刃。
那一声声缠绵入骨的“阿沅”,是甜蜜的囚笼,更是宣告所有权的主人的锁链。
而活下去,为萧执圭讨回血债,夺回被践踏的尊严,保护自己孑然一身……
将不再依靠任何人的“爱”或施舍。
这一刻,沈栖凰心底,那个曾因萧执圭之死而碎裂、又被萧承锐五年虚假温情勉强粘合重塑的“依附者”形象,如同沙堡般轰然倒塌,彻底湮灭。
一种更冰冷、更坚硬、更接近本源的意志——属于“风荷司”真正的主人、属于未来将搅动天下风云的女帝的权谋之心,在极致恐惧与滔天恨意的双重淬炼下,完成了最终的、涅盘般的觉醒。
无声的号角,已在灵魂深处吹响。
狩猎,开始了。
而猎物,正是眼前这头披着人皮、盘踞在龙椅之上的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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