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彩绸、崭新的楼宇、阿谀的人群……所有的浮华表象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炼狱景象!
整座正在上梁的“集雅轩”主楼,竟是由无数惨白、扭曲、痛苦哀嚎的人形骸骨堆砌而成!那些骸骨被强行扭曲成砖石梁柱的形状,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无声地嘶吼着!高台之下,那些衣冠楚楚的乡绅富户,此刻在他眼中,全都变成了形态各异的魑魅魍魉!有的浑身流脓,散发着恶臭;有的拖着长长的、布满吸盘的触手;有的则干脆是一团蠕动的、长满眼睛的肉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硫磺和贪婪腐化的恶臭!
而高台之上的周世荣,更是恐怖绝伦!他身上的官袍化作一张由无数痛苦扭曲的人皮缝制而成的巨大“人皮幡”,无风自动,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针脚和凝固的黑血!他那张保养得宜的白胖脸皮,此刻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剥落,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布满溃烂脓疮和蠕动蛆虫的恐怖鬼脸!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条粗如儿臂、由无数细小骷髅头串联而成的漆黑锁链,从他腐烂的胸腔内伸出,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的魂体,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没入他脚下那片由骸骨堆砌的“地基”深处!那锁链上每一个骷髅头都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怨毒的尖啸!
这哪里是什么上梁庆典?分明是群魔乱舞、厉鬼狂欢的盛宴!
“呃……”巨大的视觉冲击和浓烈的怨煞之气,让颜政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
“贤侄?”周世荣那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威胁,“若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歇息!莫要在此冲撞了喜气!” 他腐烂鬼脸上那双流淌着脓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颜政安,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颜政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深处的战栗。他抬起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穿透那恐怖的鬼相,直刺周世荣那腐朽的核心!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指尖隐隐有微弱的白光流转——那是“监察阴阳”印的力量在指尖凝聚!
“周世荣!”颜政安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凛然正气,瞬间压过了场中残余的喧嚣!他指尖直指高台之上那狰狞的鬼影,字字如冰锥坠地:
“汝身为青州知府,上负皇恩,下欺黎庶!贪酷暴虐,草菅人命!为修此‘集雅’魔窟,强征民夫,累死病死者一十七人!为霸占城南李家田产,纵火行凶,烧死老妪!为搜刮珍宝,逼死城西张氏一门!桩桩件件,血债累累!累累血债!”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积郁已久的愤怒与悲怆,响彻整个工地!
“汝之罪,上干天怒,下招人怨!累累白骨在哭!冤魂在泣!这‘集雅轩’!每一砖!每一瓦!都浸透了无辜者的血泪!” 他指尖的白光骤然炽盛,如同凝聚了万千冤魂的控诉!
“今日!我颜政安!以冥府‘酆都御史’之名!判汝——罪无可赦!当受天诛!”
“监察阴阳!印现!诛邪!”
随着最后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断喝,颜政安并拢的剑指猛地朝着高台之上的周世荣,凌空一点!指尖那凝聚到极致的白光,如同离弦之箭,又似九天裁决之雷,轰然爆发!
“轰——!!!”
一道刺目欲盲、纯粹由炽白光芒组成的巨大光柱,如同天罚之剑,撕裂了虚假的浮华表象,带着净化一切污秽、审判一切罪孽的无上威严,以无可匹敌之势,狠狠轰击在周世荣那腐烂的鬼躯之上!光柱之中,隐隐有无数的符文流转,更有无数冤魂痛苦哀嚎的面孔一闪而逝!
“不——!!!”周世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恐惧与绝望的惨嚎!他身上那件由人皮缝制的“官袍”瞬间燃起惨白的火焰,如同被泼了滚油!缠绕着他的骷髅锁链寸寸崩断,无数细小的骷髅头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飞灰!他那腐烂的鬼躯在炽白的光焰中剧烈地扭曲、挣扎,脓疮爆裂,蛆虫化为青烟,青黑色的皮肉如同蜡油般融化、剥落!
仅仅数息之间!
在台下所有“人”(在颜政安眼中是魑魅魍魉)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师爷钱有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尖叫中,他们眼中那位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周世荣,整个人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从头顶开始,迅速地融化、塌陷!先是官帽化为黑烟,接着是头颅、脖颈、躯干……最后是双腿!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弥漫开来!原地只留下一滩粘稠的、冒着气泡的、不断蒸腾着黑气的污秽油渍!油渍之中,隐约可见几块未被完全焚化的焦黑骨脂!
堂堂青州知府,就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白光,焚成了一摊恶臭的黑油!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集雅轩”工地!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脸上的谄媚笑容凝固,眼中的惊恐达到了极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只有那滩冒着黑烟、散发着恶臭的污油,在无声地宣告着刚才那恐怖绝伦的一幕并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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