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酆都御史印”!这便是他用寿元换来的“机会”!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颜夫人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她脸色憔悴,眼圈红肿,显然一夜未眠。看到儿子坐在地上,衣衫不整,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茫然,她吓了一跳。
“安儿!你……你怎么坐在地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急忙放下粥碗,快步上前想要搀扶。
就在颜夫人靠近的刹那,异变陡生!
颜政安胸口的“监察阴阳”印猛地一震!一股冰凉的气流瞬间涌入他的双目!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变幻!
母亲那憔悴担忧的脸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青黑色尸斑、七窍之中不断渗出暗黑色脓血的恐怖鬼脸!那鬼脸的眼窝空洞,流淌着粘稠的黑液,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獠牙!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尸臭混合着怨毒的气息扑面而来!更可怕的是,那鬼影的脖颈之上,赫然缠绕着一条漆黑如墨、由无数痛苦扭曲的鬼脸组成的诡异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遥遥延伸向虚空,仿佛连接着某个极恶之源!
“啊!”颜政安惊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向后缩去,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安儿!你怎么了?”颜夫人被儿子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满是错愕和更深的担忧。
颜政安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依旧是母亲那张憔悴而真实的脸。那恐怖的鬼脸和尸斑锁链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胸口玉印那冰冷的触感和方才那瞬间的惊悚,提醒着他所见非虚。
“没……没什么,娘。”颜政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干涩沙哑,“做了个……噩梦,魇着了。”他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冰冷。
颜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定是昨日忧思过甚!快喝口热粥压压惊。”她端起粥碗递过来。
颜政安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方才那恐怖的鬼影仿佛还在眼前晃动,那浓烈的尸臭味似乎还萦绕在鼻端。他强忍着恶心,接过碗,指尖冰凉。
“娘,”他避开母亲担忧的目光,声音低沉,“舅舅……他今日在府衙么?”
“你舅?”颜夫人一愣,随即叹道,“他哪得闲在府衙?今日是‘集雅轩’上梁的大日子,一早就被乡绅富户们簇拥着去城西别院了,听说还要大摆宴席庆贺……”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集雅轩!那用民夫血泪和白骨垒砌的别院!颜政安眼中寒光一闪,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胸口的玉印似乎感应到他的怒火,微微发烫。
“娘,我出去透透气。”他放下几乎未动的粥碗,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安儿!你身子……”颜夫人话未说完,颜政安已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冷却他胸中翻腾的烈焰。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衣襟下那枚冰凉的玉印,眼神冰冷如刀。
城西,原本是一片荒坡。如今,一座占地极广、富丽堂皇的园林式建筑群已初具规模。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假山池沼,无不彰显着奢华。此刻,园林中心那座最宏伟的主楼前,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彩绸飘扬。巨大的梁木被涂成朱红色,裹着红绸,正由数十名精壮汉子喊着号子,缓缓抬起,准备安放。
一身簇新官袍的周世荣满面红光,志得意满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他身材微胖,面皮白净,保养得宜,此刻正捻着颌下几缕稀疏的胡须,接受着台下众多乡绅富户的阿谀奉承。师爷钱有财点头哈腰地侍立一旁,如同一条忠心的哈巴狗。
“恭喜府尊!贺喜府尊!集雅轩落成,必成我青州百年盛景啊!”
“府尊大人爱民如子,为我青州殚精竭虑,此乃万民之福!”
“周大人高风亮节,实乃我辈楷模!”
谀词如潮,周世荣听得飘飘然,哈哈大笑,举起酒杯:“诸位抬爱!今日上梁,赖天地庇佑,众志成城!本官敬诸位一杯,同沾喜气!”说罢,一饮而尽。台下顿时一片叫好声。
就在这喜庆喧嚣达到顶点之际,一个清瘦的身影分开人群,步履沉稳地走到了高台之下。青衫磊落,面容苍白却眼神锐利如电,正是颜政安!
喧嚣声如同被利刃切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出现的书生身上。周世荣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放下酒杯,居高临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哦?是政安贤侄啊?今日舅父上梁大喜,贤侄不在家中温书备考,来此作甚?”语气中带着长辈的责备与上位者的疏离。
颜政安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仰视着高台上的周世荣。他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胸前那枚冰凉的“监察阴阳”印!
嗡!
玉印在他衣襟下无声地震动!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洞察一切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双目!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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