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的机械臂切开赤霄后颈皮肤时,陆沉闻到了臭氧与铁锈混合的腥气。金属化的皮下组织如电路板般层叠,三枚量子芯片在颈椎嵌合处搏动,如同镶嵌在活体雕塑中的机械心脏。手术激光划过芯片边缘的瞬间,赤霄的身体猛然弓起,束缚带在金属皮肤上擦出火星。
“神经突触过载!”烛龙的电子音压缩成尖锐蜂鸣,“红芯片正在反噬!”
手术台投影炸开血色风暴。陆沉看见赤霄的脑内战场:猩红脉冲化作铁骑洪流,践踏着神经突触构筑的森林;幽蓝数据流筑起记忆城墙,城头站着十五岁赤霄的虚影;而最深处的黑暗里,无数黑色触须正蚕食意识大陆的边缘。
“蓝芯片防御率跌破40%。”烛龙将激光刀切换成离子针,“建议直接摧毁红芯片。”
“不行!”陆沉按住操作台,“红芯片控制她的战斗本能,强行剥离会脑死亡!”
话音未落,赤霄的右眼突然睁开。机械义眼瞳孔分裂成双重星图,左半脸的人类肌肤下凸起蚯蚓状金属脉管。她的左手抓住陆沉手腕,指甲刺进皮肉,右手机械臂却轰向烛龙核心!
“警告:双人格协同率归零!”AI急速闪避,机械臂喷出冷凝雾。
白雾中,陆沉被赤霄拖入神经链接深渊。时间在这里具象成飘浮的镜面碎片,映照出两千个平行世界的赤霄——被芯片吞噬的、成为财阀傀儡的、在实验室腐烂的。所有碎片中央,真正的赤霄本体被黑色触须吊在虚空,蓝芯片在她胸前裂开蛛网纹。
“听好...”她的嘴唇在现实与意识间同步翕动,“红芯片的嗜杀欲...是我的逃生舱...”
现实世界中,赤霄的机械臂突然调转方向,粒子刀捅穿自己左肩!蓝血喷溅在手术灯上,神经投影里的猩红铁骑骤然调头,撞向黑色触须的核心区。
“就是现在!”陆沉将逆向拆解能力灌入烛龙的中枢。
AI的机械眼迸发超新星光芒。手术激光化作亿万纳米机器人,沿血路冲进赤霄脊椎。陆沉的意识随之分裂——部分在驾驶纳米军团冲锋,部分在现实按住赤霄抽搐的身体,最后一部分坠入更深层的记忆坟场:
【财阀实验室监控记录】
【日期:旧历2123.7.14】
少年陆沉被电刑拷打时,暗处的通风管滑出赤霄。她撬开医疗柜偷取止痛喷雾时,脖颈后亮起微弱的蓝光。而监控室里的白发科学家冷笑着按下按钮——正是陆沉的养父陆明远!
“蓝芯片在篡改记忆!”现实中的陆沉嘶声怒吼。
神经战场突变。纳米军团刚撕开黑色触须防线,蓝芯片突然投射出全息牢笼——竟是陆沉在贫民窟修理机甲的温馨场景。猩红铁骑在虚假记忆前溃散,黑芯片触须趁机反扑,将赤霄本体拖向深渊!
“清除情感干扰源!”烛龙的机械臂突然刺向陆沉太阳穴。
剧痛让陆沉在现实与意识间撕裂。千钧一发之际,赤霄的左手猛地拽过他脖颈,额头重重撞在一起!
脑内核爆。
逆向拆解能力在意识碰撞中失控爆发。陆沉看见黑芯片最底层的真相:那根本不是芯片,而是半颗外星胚胎,表面的电路纹是血管,正通过量子蛞蝓连接着月球齿轮天体!
“它们用胚胎寄生她...”陆沉在精神链接中咆哮,“白羽在月球不是俘虏...是母体!”
赤霄的身体突然悬浮。三枚芯片脱出颈椎漂浮空中,投射出三重交叠的星际坐标。烛龙急速分析:“红芯片指向火星财阀基地,蓝芯片指向地球贫民窟,黑芯片...”
黑芯片射出的光矛突然贯穿蓝芯片!破碎的晶体中溅出蓝色液体,落地化作蠕动的量子蛞蝓。赤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是“霄”这个人格被抹杀的声音。
“蓝芯片损毁。”烛龙的声音冰冷如铁,“第二人格确认消亡。”
悬浮的红黑芯片开始融合。赤霄的机械右臂暴涨刺向陆沉心脏,人类左手却掏出能量匕首捅进自己腹腔!当匕首剜出血肉时,陆沉看清了——她剖开的子宫里没有器官,只有缠绕神经束的银色肉卵,卵中蜷缩着白羽的胚胎!
“杀...了...我们...”赤霄左眼流下蓝血,右眼旋转着齿轮星图。
烛龙的机械臂比陆沉更快。纳米刀刃刺穿肉卵的瞬间,月球方向传来宇宙尺度的哀鸣。星门裂痕中伸出能量触须,但触须在触及手术室前突然转向,齐射向烛龙机甲!
“检测到高维锁定!”AI展开护盾的刹那,陆沉被冲击波掀飞。
浓烟散尽,手术台只剩赤霄破碎的躯壳。她的脊椎裸露在外,红黑芯片已融合成暗金结晶,结晶表面浮现一行外星文字:
【容器准备完毕 永劫之门开启倒计时:71:59:59】
陆沉爬向结晶时,脚下踩到半片蓝芯片残骸。碎片突然播放最后影像:十五岁赤霄在通风管刻字,血指印下是歪扭的誓言——
“我会修好这个世界 用我的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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