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地按下播放键。
一阵滋滋的电流噪音过后,一个刻意压低、带着谄媚和油腻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正是吴胖子!
“……张主任,您放心!那批‘救灾粮’的差价,老规矩,都给您存折子里了……绝对安全!陈青禾那小子太碍事,菌菇项目这块肥肉,他挡着咱们兄弟发财啊!您看……是不是想想办法,尽快把他弄走?后续油水……少不了您的……”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张爱国那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刺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贪婪:
“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那个愣头青,蹦跶不了几天了。等风声过去,找个由头,把他平调到老鹰嘴去。眼不见心不烦。你那边手脚干净点,别老给我惹麻烦!”
“是是是!张主任英明!您放心,绝对干净!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啪嗒!”
张爱国像一滩烂泥,彻底瘫软下去,沉重的身躯砸在椅子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死死盯着桌上那支小小的录音笔,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催命符。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会议桌的玻璃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领……领导……您……您怎么……”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精心构筑的堡垒,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在这支小小的录音笔面前,轰然倒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张爱国粗重、绝望的喘息声,如同濒死的野兽。
李卫国看都没看瘫软如泥的张爱国,他的目光转向陈青禾,那眼神依旧深邃难测,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陈青禾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出胸膛。他看着桌上那个旧保温杯,杯壁上的泥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又看看那支决定了他命运走向的录音笔,再看看瘫在椅子上、彻底崩溃的张爱国。
巨大的转折来得太快,太猛烈,如同过山车从深渊瞬间冲上云霄。狂喜、后怕、解气……种种情绪在他胸腔里激烈冲撞,让他一时竟有些眩晕。
然而,李卫国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却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刚刚升腾起的激动。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重,一种洞悉一切后的疲惫。
张爱国完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陈青禾知道,张爱国只是一条小鱼,甚至可能只是一只被推出来的虾米。他背后,是杨德海,是吴胖子,是那张盘根错节、深不见底的网。
录音笔里提到了“救灾粮差价”和“存折子”,这无疑就是张爱国自己的死穴!但仅仅扳倒一个张爱国,够吗?
李卫国掌握着如此确凿的证据,却选择在这个时刻才抛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他陈青禾?还是为了……放长线钓更大的鱼?
那个“存折子”在哪里?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仅仅指向张爱国,还是能顺着这条线,摸到杨德海甚至吴胖子的身上?
还有……陈青禾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个旧保温杯上。李卫国刚才看向它的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张爱国瘫在椅子上,只剩下粗重的、绝望的喘息。李卫国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那个拿着录音笔的年轻人,如同冰冷的雕塑。
陈青禾站在自己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冰凉的杯壁,杯壁上粗糙的划痕硌着他的指腹。狂澜之后的死寂,往往孕育着更大的风暴。他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只有一种更深沉的、如履薄冰的寒意,正顺着脚底悄然蔓延。
张爱国是倒了,但这场战争,似乎才刚刚撕开了一道口子。水面之下,那巨大的阴影,是否已经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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