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稳。”低沉的声音带着被激起的沙哑质感紧贴着她耳廓轮廓开合,“……跟着感觉走。”
不再是引导。更像是赋予武器的启动权限。
视野里。那颗边缘凝着蜜蜡般光泽的黄色1号球立在靠近底库边缘的位置。另一颗深色8号球如同不怀好意的巨岩,不偏不倚地挡在白球与目标球的理想连线路径上。角度刁钻。
紫卿月的视线凝聚在那条被无形隔断的路径上。指尖似乎被什么陌生的东西唤醒。一种深埋的、被方才那一球点亮的、只属于她自己的纤细力量开始无声涌动。手腕微不可察地压低了寸许。杆头没有笔直撞向白球中心。
“嗖!”
红色枫木杆撕裂空气的锐鸣再次响起!速度却比祁景年驱动时轻盈灵动许多!如同掠水的蜻蜓!
白球没有笔直前进!它在杆头接触后下方点位的瞬间,如同被赋予了灵性的精魄,剧烈地沿着自身中心轴反方向旋转!旋转带起强大的抓地力,球体并未滚向挡路的深色8号球,而是诡异地、违背视觉惯性地、紧贴着光滑的墨绿丝绒台布表面,擦出一道极细的锐角弧线!
“嗒!”
极清脆灵巧的一声轻响!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沉重碰撞!
旋转的白球如同精确计算了所有台布摩擦力与库边的反弹力,竟以一个匪夷所思的、紧贴着深色8号球侧面、几乎要刮蹭上其边缘的极限角度滑过!随即如同一尾归巢的银鱼,精准地吻上了角落那颗静静停泊的黄色1号球侧后!
黄色1号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沿着被巧妙计算出的弹道,轻轻触碰到旁边的库边,反弹出一个微妙的折线!如同受到精准引导的信鸽,直坠三号中袋!
“噗通。”
这一次入袋的声音极其轻微温柔。
静!
绝对的静!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骤然冻结了一切粒子运动!
只有球入袋后滚向网兜深处那点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摩擦尾声,在墨绿丝绒上空缓缓弥散。
这一次,连侍者那宛如石刻的嘴角都极其微小地抽动了一下。秦聿彻底石化,张着嘴像个快要裂开的石膏像。傅子裕镜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握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得更紧!江斯宴脸上冻结的温和假面无声地剥落了一层,那层温润假面下终于清晰地浮出一层近乎荒谬的、毫无掩饰的惊愕!他甚至忘了维持举杯的姿势!
祁景年的目光沉沉地钉在那颗安静消失在三号袋口的黄色球最后的轨迹上,又迅速落回怀中那具还残留出手后惯性颤抖的小小身躯上。他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无声地向上滑移了半寸,完全包裹住她用力握着球杆后端的细软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在狂跳!他的下颌压了下来,几乎要嵌进她柔顺黑发铺散的颈窝里,温热的鼻息灼烫地喷射在她敏感的耳后根。
“好。”那个单字低沉沙哑到了极致,裹挟着一种被滚烫血液冲刷过的、纯粹的狂喜和挑战欲,如同熔岩在喉咙深处低沉地翻腾,“……再来。”
球杆再次在沉稳如铁的力量指引下,如同被校准的弩机对准了下一个猎物。
“7号……蓝色条纹球。”指令依旧低沉清晰,这一次却裹着全新的、令人心悸的温度,“……右下角底袋。”
紫卿月急促喘息着。鼻尖萦绕着身后男人爆发出滚烫气息的灼热木质香气和他刚刚开球时染上的雪茄尾调。台面上剩下几颗彩球的位置再次在他低沉指令下重新组合成一张全新的、布满死亡陷阱的炼狱地图。那颗蓝底白条纹的目标球藏在一堆花色障碍球的后方,只露出一角如同冰山浮在海面的边缘。通往右下角底袋的路径如同羊肠小径,两侧全是虎视眈眈的重兵!
手腕再次被那滚烫的大掌握紧,仿佛被赋予了最后的决断权。
“喵——!”
一声尖利的、带着不满的奶猫叫声毫无预兆地从角落那只覆盖着绒布的猫爬架顶端刺破寂静!
是云朵!那只雪白的布偶幼猫不知何时爬到了最高处,冰蓝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这片激烈对峙的区域!或许是下方紧张的氛围、突然拔高的雄性气息、或仅仅是那不断撞击的刺耳响声刺激了它敏感的神经,它不安地在高高的藤编平台上焦躁地来回踱步,发出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嘶声!
银灰色的利爪如同箭矢般蹲踞在下方第三层的平台上,金绿色的瞳孔依旧锁定着全场,仿佛在评估着这突然打破平衡的噪音源是否构成新的威胁。姿态沉稳而警惕。
那声猫叫如同戳破了某种临界点的薄纸。巨大的压迫力和奇异的紧张感骤然在台面区域弥漫开来!
紫卿月握着球杆的手指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仰头看向高处那团躁动的雪白。那一声嘶叫仿佛穿透了她被肾上腺素裹挟的意识壁垒,让她紧绷的神经微微一颤,指尖力量瞬间失衡!
几乎是同一瞬间!球杆在她手中极其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杆头在白球侧面接触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角度误差!力量传导也出现了一瞬的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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