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沙海俯冲:滑沙板上的尖叫与碰撞
七月中旬的沙坡头蒸腾着炙浪,正午的沙丘被晒成流动的金箔,沙粒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李佳穿着浅灰色速干连体裤,裤脚扎着防沙脚套——这套装备是许可按“沙坡头黄金穿搭”准备的,透气面料能应对40℃高温,胸前的口袋里还装着从腾格里带来的沙粒小瓶,此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抓紧滑沙板,身体往后仰!”管理员大叔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李佳刚坐上木板,脚下的沙粒就推着板身开始滑动。沙丘坡度足有60度,板刃切开沙面,带起的黄沙在身后扬起金色的雾,她尖叫着闭上眼睛,指尖深深掐进板沿——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熟悉的笑,睁眼时正看见许可举着相机蹲在沙丘底部,镜头盖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她俯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两人摔进沙堆时,相机镜头里全是晃动的黄沙与交错的笑脸。李佳的防晒面罩歪到下巴,发间渗着细沙,却看见许可额角沾着沙粒,像撒了把碎钻:“你故意蹲在这儿的!”他笑着拂开她脸上的沙,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那里还攥着腾格里的沙粒,此刻混着沙坡头的黄沙,在阳光下凝成了枚小小的“时光勋章”。
“知道吗?沙坡头的滑沙历史能追溯到西夏。”管理员大叔递过羊皮水囊,囊身的驼纹烙痕里嵌着细沙,“当年党项人用羊皮筏子渡黄河,滑沙板就是从羊皮筏的木板改来的,老一辈人说,滑沙时喊得越响,沙粒就会把烦恼都带走。”李佳低头看滑沙板,木板边缘的包浆被磨得发亮,或许千年前,某个西夏士兵也曾坐在同样的板上,从沙丘冲下,带着风沙的粗犷,驶向黄河的温柔。
二、飞索穿河:黄河之上的剪影与重逢
午后的黄河水在峡谷里奔涌,浊黄色的河水卷着泥沙,却在阳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李佳攥着黄河飞索的安全绳,看对岸的许可正在调试相机——70-200mm长焦镜头对准索道,遮光罩在阳光下投下阴影,像只等待猎物的鹰。
“别怕,飞索速度不快,记得张开手臂!”他大声喊着,风声把话音扯得零散。随着安全员的松手,钢索发出轻微的震颤,她的身体忽然腾空,黄河的水汽扑面而来,打湿了睫毛——低头看河面,浊浪翻涌着掠过脚底,像条流动的黄绸,而远处的羊皮筏子正漂成个小黑点,顺着水流晃向远方。
许可按下快门时,她的身影正掠过河面的反光带——冲锋衣的下摆被风吹成弧线,攥着飞索的手心张开,腾格里的沙粒正从指缝间漏下,坠向黄河。镜头里,她的剪影与河面上的水鸟重叠,脚尖几乎触到浪花,却在即将碰到时,被钢索带向对岸——那瞬间的轻盈,像极了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只是把彩带换成了黄河的风,把天空换成了浊黄的河。
“当年王维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就在这附近。”落地时,许可指着河对岸的沙丘,“你刚才飞索的位置,说不定就是诗人当年望河的地方。”李佳摸着飞索的钢绳,金属表面还带着阳光的温热,忽然想起包里的腾格里沙粒——此刻它们正躺在黄河边的沙堆里,与沙坡头的黄沙、黄河的泥沙混在一起,像场跨越沙漠与河流的重逢。
三、沙河共舞:羊皮筏上的烟火与星光
傍晚的沙坡头浸在暖金色的阳光里,李佳跟着许可爬上羊皮筏子——整张羊皮被吹得鼓胀,14个羊皮囊用麻绳捆成排,踩上去带着轻微的弹性。筏子客老周握着木桨,掌心的茧子磨得桨柄发亮:“姑娘,这羊皮筏子得‘三不坐’——大风不坐,涨水不坐,心里慌不坐。今儿个天好,咱们能漂到‘沙坡鸣钟’底下听响。”
筏子顺流漂了半小时,前方的沙丘忽然呈现出月牙状,老周停下桨:“听着,这就是沙坡头的‘金沙鸣钟’——沙子滑动时会发出嗡嗡声,像寺庙撞钟。”李佳屏住呼吸,果然听见沙丘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混着黄河的浪声,成了天地间的合鸣。许可举起相机,微距镜头对准羊皮筏的绳结——麻绳上沾着黄河的泥沙,与羊皮囊的褶皱一起,构成了岁月的纹路。
“老周大叔,羊皮筏子怎么制的?”她忽然问道,指尖触到羊皮囊的毛孔——粗糙的皮质带着动物的体温,边缘的缝线用骆驼筋制成,针脚间嵌着细沙。老周笑了,露出晒得黝黑的牙齿:“杀羊时留整张皮,去肉刮毛,灌上盐水和菜籽油,吹胀后晒足七七四十九天,皮子就硬挺了。以前黄河上没桥,咱们祖辈就靠这‘水上羊皮船’运盐、运粮,现在啊,成了给你们看风景的‘老古董’。”
暮色漫上河面时,老周在筏子上支起小炭炉,烤起了沙坡头的特色“沙烤土豆”——带皮的土豆埋进烧热的沙里,炭火的热透过沙粒渗进土豆,剥开会看见表面结着层金黄的脆壳,咬一口,绵密的薯香混着沙粒的温热,在舌尖化开来。李佳捧着土豆蹲在筏子边缘,看许可举着相机拍炭火——跳动的火苗映着他的侧脸,镜头里的光晕,像给这场沙与河的拥抱,添了道温暖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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