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书房,段誉屏退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那张熟悉的檀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
他眉头紧皱,双眼微眯,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思索。高相国向来沉稳老练,朝堂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可此次却似换了个人。先是力主与安南签订看似屈辱的盟约,那盟约条款对大理极为不利,不仅要割让边境几座城池,每年还得向其进贡大量财物,这完全不符合高相国一贯的政治智慧与谋略。
段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朝堂之上高相国的神态。那日朝会,当提出与安南结盟之事时,高相国神色肃穆,眼神却隐隐有些闪躲,不像往日那般坦荡坚定。他言辞恳切,力劝众臣接受盟约,说什么“大理国力尚弱,不宜与安南为敌,如此方能保百姓平安”。可段誉分明看到,当有大臣提出异议时,高相国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难道他是被胁迫了?”段誉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回荡。
若有人以高相国家人性命相要挟,倒也说得通。毕竟高相国虽位极人臣,却也有柔软之处,他对家人极为看重。想到此处,段誉心中一紧,若真是如此,高相国也是无奈之举,可大理百姓却要因此承受苦难。
可若仔细推敲,又觉得哪里不对。以高相国在大理的势力,能胁迫他之人寥寥无几。而且,他暗中培养的死士也不是吃素的。若真有敌人威胁,他定会有所反抗,可至今却毫无动静。段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越发困惑。“或者,他是在保护谁?”这个念头突然在段誉脑海中闪现。
高相国行事如此反常,或许是为了保护某个对他极为重要的人。难道是皇族之中有人陷入危机,高相国不得已出此下策?段誉心中一震,他深知大理皇室内部虽表面和睦,实则暗流涌动。可究竟是谁,值得高相国如此冒险?
段誉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他又想到,高相国是否在掩盖更大的阴谋?或许这盟约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安南看似强势,可高相国与段誉一样,知晓江湖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说不定安南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操控,而高相国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故意签下盟约,以此麻痹对方,暗中筹备应对之策。
想到这,段誉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陷入沉思。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他不能让大理陷入危机,更不能辜负百姓的期望。
第二日早朝,段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高相国。高相国像往常一样上前奏事,可段誉却发现,他今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疲惫与忧虑,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格外牵强。段誉强压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与群臣商议国事,却在不经意间观察着高相国的一举一动。
退朝后,段誉单独留下高相国。两人相对而坐,气氛略显凝重。段誉盯着高相国的眼睛,缓缓开口:“高相国,近日这盟约之事,朝中议论纷纷,不知相国可有什么隐情?”
高相国身子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如常,苦笑着说道:“陛下,老臣也是无奈之举,大理如今实力尚弱,若与安南开战,百姓必将生灵涂炭啊。”
段誉看着高相国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越发笃定此事绝不简单。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高相国一眼,说道:“相国一心为大理,朕自然明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相国仔细斟酌。”高相国连忙低头称是,可段誉却注意到,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离开书房后,段誉决定暗中派人调查高相国的行踪,以及他近期接触过的人。他知道,想要揭开这团迷雾,还需要更多的线索,而在这暗流涌动的大理皇宫之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探秘之旅才刚刚开始。
夜已深沉,相府书房烛火摇曳。
高相眉头深锁,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的翡翠扳指,那是先帝亲赐之物,此刻却泛着森冷的光。窗外秋风卷着落叶扑打窗棂,更添几分萧瑟。
“高智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破锣。
流放至蛮荒之地的儿子的面容在眼前浮现,那是他最得力的心腹,却因朝堂之争触怒段誉,被下旨流放。高相猛地握紧拳头,这个儿子体弱多病,流放之地瘴气横行,根本撑不了多久。
可若公然违抗圣意,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必将毁于一旦;若坐视不理,朝中那些暗藏异心的政敌定会借机发难,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想到此处,高相猛地起身,袍袖扫落案上的竹简。竹简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他却置若罔闻,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孽子!逆子!”他突然对着虚空怒吼,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几个儿子,各怀心思,如同一群争食的恶犬。
幼子高智昌野心勃勃,暗中与朝中武将来往密切,拉拢势力,大有谋朝篡位之意。想起前日探子回报,说高泰明在后院秘密训练死士,高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次子高明量则精明圆滑,表面上对各方势力都恭敬有加,实则坐山观虎斗,妄图在局势明朗时坐收渔利。每次见到他那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模样,高相就忍不住想一巴掌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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