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源老城区的"金鼎茶楼",表面是个喝茶的地方,实则是王天华的老巢。二楼包厢里,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王天华靠在红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一对油亮的核桃。
"华哥,刘三被盯上了。"刀疤脸马仔低声汇报,"陆西平刚在局里点了他的名。"
王天华眼皮都没抬:"刘三机灵,抓不住。"
"这次好像不一样,"马仔咽了口唾沫,"陆局亲自盯,还放了狠话……李队说,不像是走过场。。。"
核桃的摩擦声戛然而止。王天华睁开眼,露出一丝冷笑:"怎么,陆西平年底缺业绩,拿我的人充数?"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屏幕,是红姐。拇指一划,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女人带着怨气的嗓音:
“王哥,你那边到底怎么说?我天天陪着詹晓云,她倒好,带着个孩子还要逛街购物,真当我是保姆了?”红姐压着声音,却压不住那股子烦躁,“还有,她身上带的钱根本不够,吃喝玩乐全要我垫着,这算怎么回事?你再打点儿过来,我可撑不住了。”
王天华腮帮子绷了绷,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声音却平稳:“知道了,待会儿让人转给你。”
红姐不依不饶:“陆老板自己不管,倒让我们伺候?他——”
“行了。”他打断,语气不重,却让电话那头瞬间噤声。
“我想回去陪你~” 红姐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从抱怨立刻变为撒娇,“你帮我想个法子嘛~”
“回来干什么?上海不比这小破地方好?好好呆着,忍几天,我这边有事忙。”
挂断后,王天华坐着,手指缓缓摩挲着茶杯边缘,杯里的茶早已凉透。几个月前,他刚花了七位数打点陆西平情妇的“小要求”,现在还在继续往里填钱。而陆西平呢?年底严打的风声刚起,转头就要拿他的人开刀。
“让刘三去城南,别去车站了。”
"城南?"马仔一愣,"那不是咱们的地盘啊……"
"就是要让陆西平知道,"王天华冷笑,"我能让他抓人,也能让他抓不到人。"
三天后。
下午四点,茶楼里的檀香混着雪茄味熏得人眼睛发涩。王天华摩挲着绿色扳指,听着第五波来报信的马仔絮叨。
火车站的刘三折了,天桥下的瘸子进去了,连带着四十多个扒手乞丐一夜蒸发。核桃木茶几上搁着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全是各路江湖兄弟的求救电话。
这些人的生意,早已不是他经济版图中的大块儿,但那些人都是江湖上混的,平时孝敬不少,现在出了事全来找他,他要是撒手不管,以后谁还服他?
"都他妈滚出去。"他抄起紫砂壶砸向灰色地砖,飞溅的茶叶沾在对面太师椅的凳子腿上,吓得满屋人噤了声。
王天华等最后一个马仔带上门,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拨通这个“老朋友”的号码。
“陆哥,忙呐?天冷,出来喝杯茶?”他语气带笑。
电话那头,陆西平的声音不冷不热:“最近专项行动,抽不开身,改天吧。”
王天华笑容僵了一下,但语气不变:“理解理解,那改天再约。”
挂断电话,他脸色瞬间阴沉。
一直到晚上,他的车才无声滑进市局后巷,王天华特意没熄火,一直等到陆西平从消防通道走出来,警用皮鞋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
看见他的车牌号,陆西平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这么晚了,有事?”陆西平语气平淡。
王天华递了根烟,笑道:“大冷天的这么辛苦,吃饭了没有?炖羊肉去?”
陆西平接过烟,“清理社会渣滓,职责所在。”
王天华笑容不变,但眼底冷了下来:“陆局说得对,不过有些兄弟也就是混口饭吃,都不容易,挑几个新手,意思意思得了……”
陆西平打断他:“哟,那上头发的红头文件,压我不压你,要不,上面你去回复?”
车内空气一滞。
王天华慢慢收回烟,语气依旧和气:“陆局说得对,是我多事了。”
他从怀里摸出个牛皮纸袋:"天冷,给弟兄们添件棉衣。小云在上海待的挺好,今天刚把零花钱给她们打过去,你安心忙工作,别累着,等忙完了咱哥俩再聚。"
陆西平推门下车,“天华啊,这世上的路,都是上面画好的。我走哪条,你走哪条,那都是定数。我可不是为难你,路走对了,大家都能走的稳当,要是心歪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车门关上,王天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上面画好的路?"他心里不由的冷笑一声,"上面的路也有我铺的一截!"
过往的片段像放电影般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六年前在高尔夫会所的那次密谈。VIP包厢里只有他们二人,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果岭,陆西平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球杆,有意无意的说:"天华啊,这次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人选,省里正在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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