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衣襟抹脸:“你们萧家祖坟冒的是青烟还是毒瘴?专出这些腌臜玩意儿!”
瓦檐上忽传来唢呐变调,十八盏白灯笼取代红轿。纸钱纷飞中,棺材铺伙计抬着鎏金棺椁踏歌而来,调子正是《百鸟朝凤》。
“姑奶奶的喜事,倒让你们唱成丧事!”姜黎赤脚踩上棺椁,染毒的指甲抠进接缝处。棺盖弹开的刹那,三百只毒蛾扑面而来,翅粉在晨光中泛着诡谲的蓝。
萧景珩的广袖卷过酒肆门帘,烈酒泼向毒蛾。火折子擦着姜黎耳畔飞过,烈焰“轰”地吞没半条街。她在火光中揪住他的玉带钩:“瘫子,你这放火的毛病——”
“跟王妃学的。”
他忽然咬破她指尖,血珠弹入棺中。
黑血翻涌着凝成幅地图——
正是姜黎梦中反复出现的荒宅!
棺材铺伙计的粗布麻衣突然崩裂,露出内里御膳房的暗纹短打。姜黎一脚踩住滚到脚边的算盘珠子,染蓝的指甲戳向领头伙计的鼻尖:“张御厨?上月你媳妇还说你肺痨死了,敢情是躲这儿当抬棺匠?”
张御厨的瞳孔泛起机械红光,菜刀劈向姜黎脚背:“阁主...赐我新生...”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刀刃,轮椅碾过散落的纸钱:“王妃可记得,上月暴毙的采买嬷嬷也说他家的糖醋鱼一绝。”
“记得!”姜黎拽过招魂幡缠住张御厨脖颈,“那鱼刺卡得青杏喝了三坛醋!”她突然贴近伙计耳畔,“你家灶台暗格里藏的砒霜,可比这菜刀利索!”
布庄的绸缎突然无风自动,裹着毒针射向人群。姜黎旋身扯下萧景珩的蟒袍广袖,金线刺绣竟将毒针尽数吸附:“瘫子,你这衣裳还能当磁石用?”
“王妃撕得勤快,总得有些用处。”萧景珩指尖挑开她衣襟,露出心口灼灼发亮的火凤纹,“比如引蛇出洞。”
烈焰中的棺材铺轰然坍塌,碎木屑里滚出个鎏金食盒。青杏的银簪挑开盒盖,霉变的芙蓉糕上竟插着根带血的银簪——正是冷宫废妃失踪那日戴的!
“哟,老腌菜连剩饭都偷?”姜黎赤脚碾碎糕点,蛆虫混着朱砂粉簌簌而落,“这手艺比御膳房的泔水还不如!”
对街当铺的铜铃突然狂响,掌柜的推开账本露出半张溃烂的脸:“阁主...赎当...”他抖开的白绫上,赫然绣着姜黎的生辰八字!
萧景珩的怀表链绞碎白绫,碎布却化作毒蛾扑向姜黎。她反手抄起酱菜摊的腌黄瓜,酸汁泼得毒蛾“滋滋”冒烟:“掌柜的,这白绫留着给你裹尸正合适!”
瓦檐上忽传来孩童嬉笑,九个扎冲天辫的娃娃蹲成一排,手中拨浪鼓转出诡异的调子。姜黎眯眼细看——那鼓面竟是人皮绷的!
“姑奶奶教你们敲个响!”她甩出铁锅砸向瓦檐,娃娃们“咯咯”笑着散开,露出身后那口贴着封条的青铜钟。钟摆晃动的刹那,整条街的百姓突然定格,眼珠齐刷刷转向姜黎。
青杏的簪子扎进肉铺案板:“主子,是牵丝蛊!”
萧景珩突然揽过姜黎的腰,唇瓣擦着她耳垂低语:“爱妃可知,子时三刻的梆子声能破傀儡阵?”他染血的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更夫符号。
肉铺伙计的砍骨刀劈来瞬间,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轮椅撞向街角更楼。铜锣“咣当”坠地,她赤脚踩上锣面:“老腌菜,姑奶奶给你奏丧乐!”
三百声锣响震碎牵丝蛊,百姓如断线木偶瘫软在地。姜黎喘着气跌进萧景珩怀里,染毒的指甲戳着他心口:“你早知更楼藏着破阵机关?”
“昨夜王妃踹翻更夫时,”他咬住她散乱的发丝,“恰巧把梆子塞进了本王的轮椅暗格。”
废墟中突然升起顶猩红软轿,轿帘掀开露出半截森森白骨——那指骨上套着的翡翠扳指,竟与老皇帝赐给姜黎的一模一样!
猩红软轿在废墟中咯吱作响,白骨指节上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光。姜黎赤脚碾碎一片瓦砾,染蓝的裙裾扫过白骨手背:“老腌菜偷东西也不擦干净?这扳指上的龙涎香味儿,隔着三条街都能熏着人!”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铜钱纸,鎏金链绞住轿帘一扯:“王妃不如细看,这龙纹是五爪还是四爪?”
轿中白骨突然“咔嗒”转动头颅,下颌骨开合间掉出半块玉珏——正与太后赏给姜黎的凤佩严丝合缝!青杏的银簪挑开白骨衣襟,露出焦黑的皮肤上烙着“光启二十三年”的字样。
“哟,还是个讲究的腌臜货。”姜黎一脚踹散白骨,肋骨滚到萧景珩轮椅边,“瘫子,你爹在位时是不是克扣工匠俸禄?这骨头架子搭得比御花园篱笆还歪!”
废墟深处忽然传来婴儿啼哭,九只黑猫叼着绣襁褓窜上房梁。姜黎拽过菜贩的扁担掷去,襁褓裂开掉出件婴孩肚兜,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姜氏阿黎”。
萧景珩的指尖抚过肚兜边缘的火焰纹:“王妃撕衣裳的毛病,倒是从小养成。”
“撕你祖宗的尿布!”姜黎将肚兜甩在他膝头,“这绣工比冷宫嬷嬷的裹脚布还糙,你也敢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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