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2 章:文汇九州(回历 651 年春?大都虎贲书院)
料峭春风掠过大都城巍峨的琉璃瓦,萧虎立于虎贲书院门前,凝视工匠将蒙汉双语匾额缓缓悬于门楣。匾额下方,波斯风格的穹顶拱券与汉地精巧的斗拱相互映衬,檐角八思巴文与汉字镌刻的吉祥铜铃随风轻晃,清越之声在街巷间回荡。耶律铸怀抱一摞泛着中亚纸草赭黄的羊皮典籍疾步而来,袍角还沾着塞北荒原的沙土。
“大人,西域学者已至驿站。” 耶律铸压低声音,眼中透着忧虑,“他带来阿拉伯星象图与鲁米手稿,可蒙古勋贵中不少人议论,说书院大兴汉学是‘忘本’之举,更有甚者,联名上书弹劾西域学术‘惑乱人心’。”
萧虎摩挲着腰间刻有《大扎撒》条文的玉牌,磁石与青铜共鸣混着墨香:“明日开院大典,让那木罕王子以蒙古礼仪迎接阿里不哥。” 他望向书院内正在修缮的观星台,蒙古包式穹顶与汉地浑天仪奇妙融合,“大元疆土横跨四海,根基从不在单一的风俗,而在包容万象的胸怀。大扎撒既为大元法度,也应容得下多元学问。”
虎贲书院筹建工坊内,各族工匠的争论声此起彼伏。汉地匠人陈师傅紧握设计图,语气坚定:“讲堂当依中原‘明堂’规制,五室九阶,象征九州归一,此乃千年礼制传承。” 西域石匠穆罕默德却连连摇头,头巾随动作摆动:“穹顶方能承接上天启示,唯有仿波斯伊斯法罕经学院形制,学问才能通天达地。”
萧虎展开大都城图,红笔果断圈出书院位置:“取汉地四合院的方正布局,融蒙古斡耳朵的圆融气象,中央观星台采用西域拱顶。” 他抽出《大元官制》抄本重重拍在案上,“书院设蒙古字学、汉地儒学、西域实学三大学科,各置博士三人,学生必修两科,期满考核合格者,方可授官。”
面对财务官关于资金短缺的禀报,萧虎冷笑:“市舶司每年商税颇丰,拨出一成足以。再传我令,诸王需各献百家典籍,凡献珍本者,其名刻于藏书阁梁柱。” 他举起波斯商人进献的玻璃镜,目光如炬,“告诉他们,书院将《蒙古秘史》译为汉文,也会将中原《资治通鉴》译成蒙古文、波斯文,随商队传至伊利汗国。这不仅是学问交流,更是大元威德远扬的契机。”
开院大典当日,大都城万人空巷。蒙古贵族身着华丽比肩袍,汉地儒士头戴东坡巾,西域商人披着缀满珠饰的长袍,齐聚书院广场。萧虎陪同忽必烈登上观礼台,少年眼中满是对这场文化盛会的期待。
蒙古字学博士那木罕捧着新刻的畏兀儿体蒙古文《大扎撒》,向汉儒张仲贤行礼:“久闻先生精研《春秋》,我蒙古‘幼子守灶’之俗,与汉法有何异同?还望先生指教。”
张仲贤抚须微笑:“《春秋》言‘尊王攘夷’,与蒙古‘忠君护产’之道殊途同归。贵部以幼子守家业,正如《春秋》中嫡长子继承,皆为维系宗族根本。今我朝四海一家,更应互鉴礼法,共兴大元。” 说着,他翻开自己注解的《蒙古秘史》,书页间夹着蒙古文与汉文对照的批注。
西域学者阿里不哥却指着观星台的浑天仪,眼神中带着质疑:“此器虽巧,却无阿拉伯星盘的测算之妙。我们的天文学家能精确预测月食时刻,误差不超过半刻。” 他展开星象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星辰轨迹。
萧虎适时举起新制的《九域通典》高声宣布:“即日起,书院设译经局!将汉地《四书》、蒙古《大扎撒》、波斯《列王纪》互译流通。忽必烈,你去请阿里不哥先生讲讲阿拉伯历法,让大家见识不同学问的精妙。”
书院藏经阁内,思想的碰撞日夜不停。汉地医师李仲景与回回医官忽思慧为药材性味争论得面红耳赤。“这肉苁蓉,明明性温补肾,” 李仲景指着《本草》,“你却说它性寒,简直荒谬!”
忽思慧不甘示弱,展开波斯医典:“在我们那里,肉苁蓉配茴香,专治腹痛,与你说的全然不同!”
萧虎听闻赶来,沉思片刻道:“各取所长,编纂《回回药方》与《本草品汇精要》对照本,附上不同用法与疗效,供后世参考。学问本就该兼容并蓄。”
蒙古诗人阿鲁浑拿着汉地宣纸愁眉不展:“草原长调豪迈奔放,如何入诗?” 汉地诗人陆放翁大笑:“诗言志,不论胡汉!你写牧野星空,我书江南烟雨,合为一卷,岂不快哉?” 二人说罢,挥毫泼墨,《胡笳诗卷》由此诞生。
最轰动的当属历法之争。郭守敬带着汉地司天监的黄道仪,与阿里不哥的阿拉伯星盘展开实测较量。冬至日正午,两拨人马屏息观测,当测影结果几乎一致时,观星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大元历法,当集天下之精!” 萧虎将测算数据合订成册,“就叫《授时历补注》,署上所有参与学者之名。让世人知道,大元的学问,是各族智慧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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