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观察到山薯藤蔓匍匐生长消耗养分,便提出是否可以尝试“提蔓”和“吊蔓”,让藤蔓向上生长,减少接触土壤带来的病虫害,同时利用通风透光。
她还建议,在合适的时机,对薯秧进行“打顶”,控制其藤蔓无限疯长带来的营养消耗,得以促进土壤中山薯根块的长势营养。
这些对于当下农人颇为新奇的管理技术,经过他们小范围试验后,确实显示出不错的效果。
乔大叶从最初对于宋小麦的怀疑,到后来的佩服,直夸对方就是一天生种地的料。
但宋小麦深知,农业增长的核心归根结底还是肥力。
因此,除了每日下地查看薯苗长势,她投入更多心力的,还是村里的沤肥作坊。
在她时不时的提点下,宋小虎与宋槐每日与村中收集肥料的三个小队密切沟通,井然有序的指挥着各队青壮将他们收集来的废料有效地分类堆放在各个沤肥池中,然后通过不同调配比例,观察各沤肥池的发酵情况。
制肥过程必将是一个细致又缓慢的过程,一种肥料的研发沤制,再到试用到田里记录成效的过程,非一日两日之功。
所以于此事上,需得付出十万分的耐心和与付出时间绝不对等的收效落差准备。
好在无论宋小虎还是宋槐,恰恰都是村中少有的好学、又兼具沉着有耐心的性子,二人整日与臭气熏天的废料打交道,从未生出丝毫气馁和浮躁之心,这让宋小麦很是满意的同时,不禁也同村长宋兴旺一般,将目光投放在了宋家村未来的希望,村童身上。
宋兴旺早已带着几位族老将她唤至一边,与他表露了想要尽快建立村学的意愿。
几位老人,自发准备预支作坊给予村子的公中银子,先将村学建起,连陈青山已经答应在村学建好会,愿意过来胜任村学第一位夫子的意愿都告诉了她。
对此,宋小麦自无不可,更是双手赞成。
教育是打破阶层,开启民智的基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其重要性。
她估算了一下宋家村人丁数量以及未来走向,告诉几位老人,既然要建村学,便不要只单单起几间屋子那么简单。
几位老人的思路,显然还停留在“有几间房,有夫子坐堂”便是村学的理念上。
“建立村学,乃百年大计,是为了让咱们宋家村的娃娃们,将来不仅能识文断字,明事理,甚至能走出村子,有更广阔的出路。所以,这学舍的建造,也得往长远了看,要实用,要顾及娃娃们的成长。”
她对几人道:“首先,这学舍的地点,不能太靠近咱们村的两个作坊,免得噪杂和气味影响了孩子们念书。最好选在村子相对安静。通风向阳的地方,地方也要宽敞些。”
“其次,屋子不能像咱们住家这样,窗户小小的,里面黑黢黢,孩子们长时间在里面看书,光线不足,容易坏了眼睛。”
几位老人迟疑,学堂选址倒不是问题,但开大窗属实为难。
窗户若是开的太大,既不遮风,也不挡雨,夏日炎热,冬天寒凉。
光线不足只废点眼睛,这要给人冻成个好歹,可是连笔都握不住的。
对此,宋小麦笑着道:“村学乃重中之事,上回我已经给雷管事说好了,待他下回来收取薯粉时,会给咱们带一批足够学堂糊窗用的明瓦,这些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明瓦!?”
听到这,几位老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实被对方这财大气粗的话语镇住了。
明瓦是个什么东西?那可是富贵人家、甚至是城里那些大商铺大酒楼才用得起稀罕物!
寻常农户家,窗户多是糊层厚油纸,或者钉上些遮风的草席模板之类,能装上透光不太好的普通贝壳片或是打磨粗糙的云母片,就已经算是讲究了!
而这明瓦,据说是用一种极特殊的材料制成,工艺复杂,像琉璃却比琉璃轻薄坚韧,透光极好,还能挡风遮雨!
此物,价值自然不菲,在他们看来,用此物糊窗,简直就是拿银子糊墙!
宋兴旺声音都发着颤:“丫...丫头啊,你说的是真的?那明瓦...得费多少银钱?咱们村子的公账,怕是...”
宋小麦知道老人心疼钱,耐心解释道:“宋爷,您别急。”
“这开销,咱不走村子的公账。咱们作坊如今收益稳定,这第一批明瓦,就算是我个人为村学添砖加瓦,从我个人收益里支。”
“您想,咱们村孩子有了明亮温暖的教室,读书事半功倍不说,身子骨也能康建,岂非两全其美?”
一听她要自己掏钱支付村学,几位老人顿时激动的都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
宋小麦却摆摆手,对几位老人满是坦诚的道,她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有一份私心存在。
当即,便将自家几个读书郎的势头告诉了几位老人。
宋小麦言:“不瞒几位长辈,我家的情况,您们都清楚,家中几个读书郎走的都是读书人的路子。”
“咱们庄稼人,供出个读书人不容易,自然是盼着他们能有出息。而读书人最大的出息,无外乎是科举入仕,将来若能侥幸得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自然是好。”
说到这里,她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可几位想必也听过一句话,朝中有人好做官。官场之上,风云变幻,绝非一人一力能够应付。”
“若是孤身一人,无有助臂,即便侥幸踏入仕途,也如狂风中的独木,难保周全,更容易被人欺压、排挤,甚至...栽跟头。”
她目光扫过陷入沉思的几位老人:“我的私心便在于此,我希望,咱们宋家村的村学,夺培养出几个真正的人才,若是将来,我家的几个兄弟,真能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造化,踏入那个圈子,他们在官场之上,需要的不是孤立无援,而是能够相互扶持,彼此信任的自己人!”
这个自己人,从何处来?
几位老人听完,哪还有不明白的,各个皆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宋小麦这番话说的极为直白,甚至有些大胆,将官场结党、乡土宗族互为倚仗的潜规则,赤裸裸地摆在了明面上。
然而,这番大逆不道的惊天之语,让活了大半辈子,想的无非是子孙吃饱穿暖,最多识几个字不算睁眼瞎的老人,惊觉自己鼠目寸光的同时,心头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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