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神秘...”
宋小麦目中讶异,倒有些明白过来,那荣生堂的伙计为何各个都拿鼻孔瞧人了。
若此药丸在别的小镇也有售卖,多半荣生堂也非清河镇一家,而是在周边小镇散落着数个分号。
各个分号若无东家坐镇,全由下手打理经营,那店中伙计个个眼高于顶,态度倨傲便说的通了。
上行下效,敢售卖这等有伤天和的虎狼药丸,其背后主事者品性可见一斑。
她陪着老人又说了会话,没在这事上做多纠结。
毕竟卖药人的嘴会撒谎骗人,服药人的身子却是做不得假,是好是坏,早有真相大明的一天。
只苦了那些顽疾在身,不明就里,伤身又伤财的百姓。
说了会闲话后,宋小麦见老人精神尚可,便斟酌一番,终于问出了那一直压在心头的话。
“黄大夫,还有一事...想跟你请教一二。”
黄老爷子见对方说着说着,又神色低迷了起,也不由郑重了几分:“你尽管说。”
宋小麦抿了抿唇,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些:“黄大夫...一个人去世后,指甲盖下却透着些红晕...这,可是寻常现象?”
“哦?”
黄老爷子先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又蹙起花白眉头,沉吟片刻方道:“若死者生前手指受过外伤,淤血未散,确有可能呈现红紫色,不过...”他眼中升起一丝凝重:“还有一种可能也会在指甲下凝成这般异状...”
看出对方的凝重,宋小麦心口一提,迟疑道:“可是...中毒?”
“嗯,不错。”老人颔首:“某些剧毒之物会导致人体气血逆行,譬如那断肠草或鸠羽之毒,若死者生前大量服用此些毒物,也会如此。”
他看向宋小麦,发观对方随着自个的话越发沉着的神色,心头虽不知对方嘴里所言之人究竟死因为何,但凭着作为医者的操守,还是不得不又谨慎道了句:“不过,单凭你说的这一点,实在难以断定,还需结合其他症状验查方可,你再想想,可还有其他疑点?譬如死者生前可有呕吐?或抽搐、面色发青发紫等异常症状?”
宋小麦心猛地一沉。
据她所知,孟氏在去世前那段日子,因听闻儿子的噩耗,悲痛欲绝下就倒在了病榻之上,再不曾下地劳作,平日也是她们几家女眷轮流照看,怎可能让其伤到手指?
再则,她隐约记得,老人家那段日子常常一碗汤米服下后没多久便又尽数呕出。
大伙都还以为,是对方忧思过重,食不知味导致。
如今看来...那般性格强硬的人,如果真的不想吃饭,怕是谁也喂不进半粒水米,然对方每次都很配合的吃下...
可见,老人家悲切归悲切,却也没想着就那样随儿子去了,毕竟儿子没了,还有与她嫡嫡亲的孙子孙女在,她怎忍心撒手人寰?
疑案从有!
宋小麦决定,待此间事了,回去后定要好好查探一番,若孟氏当初之死真的另有隐情,下毒之人,必就出在上两房人中!
压下心头冷厉,宋小麦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对老人道:“多谢黄大夫指点。”
她微微垂首:“许是我想多了,倒没您说的这些疑症。”
她不敢再深入探讨半句。
古人孝大于天,在这片皇权与宗法交织的土地上,孝道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更是衡量一个人品性、乃至家风的重要依仗。
科举取士,首重德行。
若一个家族中传出谋害尊亲的丑闻,哪怕仅仅是捕风捉影的怀疑,也足以让这个家族的所有读书人前途尽毁,永不录用!
家中几个男娃如今各个入了学堂,连年纪最小的春生再不久也要开始启蒙。
无论二哥冬生,亦或小五修远,如今各个都拼了命的读书,虽然几个孩子嘴里从没说过,但从那读书的劲头不难看出,几人都也生了读书人共同的愿望,期盼着有朝一日能科举晋身,光耀门楣,彻底改变宋家的命运。
若她此刻将怀疑宣之于口,无论真相如何,只要宋家可能有人毒害亲母这个风声走漏出去,宋家几个孩子的功名路约莫也到了尽头。
特别是那些虎视眈眈的敌方...吴家秦家之类,必定会抓住这点大做文章,届时,宋家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比任何明刀暗枪的陷害都要可怕。
所以,真相要查,但决不能放在明面上。
更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潜在的敌人,察觉到她对孟氏的死起了疑心。
压下心头惊涛骇浪,宋小麦又跟老人闲聊几句,没多久,黄辰安便带着白英赶了回来。
黄辰安笑称:“齐木匠说了,隔日便先给父亲打一副出来,我特意让他用了沙木,结实还轻便。”
宋小麦笑道:“打好后,可在腋下托垫和扶手处系上软棉,这样黄大夫用的时候,便不会觉得生硬咯手了。”
“不错不错!”
想到那腋拐妙处,黄世仁看向宋小麦的目光便忍不住感慨,这女娃不仅心性纯良知恩图报,这份机巧心思怕是许多大人都望尘莫及,假以时日,定成大器啊!
这宋家村的土窝窝里,怕是真要飞出只金凤凰咯。
看着宋小麦,老人是真心越看越欢喜,就是可惜对方年纪着实小了些,否则...
想着想着,老人看向自己那年底就要二十三的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成亲的苗头,真真是,怕不是又要走老头子后路了!
念此,老人又是一叹,愁哇....
接下来的时间,宋小麦陪着父子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说了村子里和铺子里的近况和一些奇闻,时时逗得黄老爷子开怀大笑。
直到日头偏西,她见老人面露倦色,这才起身告辞。
黄家父子知她路途不便,还需在宵禁前赶回镇子,也未多留,只再三叮嘱她路上小心。
就此,宋小麦辞别药堂几人,带着阿力古终于踏上归途。
一路上,马车摇晃,宋小麦的心绪也如同不停颠簸的车架一般,难以平静。
无论是周鹤眠信中隐秘,亦或阿奶孟氏的死因,都让她心底沉沉。
回到清河镇铺子时,已是傍晚时分。
铺子结束了白日的忙乱,彻底安静了下来,宋慈姑坐在柜台后面核对账目,时不时的向李雨询问几句,李雨解释清楚后,便又转身跟着宋长乐一起收拾今日所收山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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