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远那句斩钉截铁的“绝不可能是苏眉”,如同在平静的迎客厅内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云逍和丹心心中层层的涟漪与更深的困惑。
云逍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地锁在齐知远那张依旧挂着温和笑容、但眼神深处却似乎隐藏着某种复杂情绪的俊朗脸庞上。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齐先生为何如此笃定?要知道,如今京城合欢宗女修接连暴毙,所有的线索,无论是那本邪异的《往生度厄经》,还是那能惑人心神的‘凝神香’,可都清清楚楚地指向了她们的宗主——苏媚。”
他刻意将“苏媚”二字咬得很重,试图观察齐知远的反应。
齐知远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并未听出云逍话语中的试探。他浅呷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云大人,虽然齐某不知晓京城案件的具体内情,也不清楚苏眉……嗯,是如今的合欢宗宗主,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
“但,”他顿了顿,目光似乎透过眼前的虚空,望向了遥远的过去,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若论苏眉的为人齐某自认,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人比我更了解她。”
“她,绝无可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残害自己门下弟子的事情。”他再次强调,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云逍敏锐地注意到,齐知远在提及苏媚时,自始至终用的都是她曾经在稷下书院时的名字——苏眉。
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他对那段逝去时光的某种执念,以及他对那个曾经的“苏眉”的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看来,这位齐副院长的心中,苏眉似乎从未真正改变过?或者说,他坚信,她内心的某个角落,依旧是那个曾经冰清玉洁、才华横溢的稷下骄女?”云逍心中暗忖,对齐知远这个人的认知,又多了一层复杂。
“齐先生,”云逍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但眼神中的探究却并未减少。
“您再了解她,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人心易变,岁月无情。二十余载的光阴,足以让沧海化为桑田,更何况是一个……嗯,经历了师门叛逃、江湖沉浮的女子?”
“更何况,”他话锋一转,再次变得锐利起来,“当年苏眉叛出书院,闹出那般大的风波,几乎身败名裂。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隐情吗?”
齐知远闻言,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他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在这寂静的迎客厅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头,看着云逍,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凤眸之中,此刻却涌上了一层深深的苦涩与无奈。
他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云逍见状,知道直接逼问恐怕难以奏效。这位齐副院长的心防之深,远非冷锋那种“直肠子”可比。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齐先生,”云逍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故作随意地端起茶杯,目光却紧紧地锁在齐知远的脸上,“晚辈听闻苏眉姑娘当年在书院,天资卓绝,冠绝同辈,本是首席大弟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却不知为何最终竟会落得那般下场。”
他顿了顿,仿佛只是在随口提及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坊间有些传闻,说当年之事,似乎与齐先生您……也有些关联?甚至有人说是齐先生您……为了争夺首席之位,才设计陷害了苏眉姑娘?”
“砰!”
云逍这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茶杯碎裂的脆响!
只见之前一直恭敬地侍立在齐知远身旁、负责添茶倒水的一名年轻内门弟子,此刻正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地指着云逍,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尖锐和颤抖:
“放肆!你……你这镇魔卫的走狗!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污蔑我家恩师清誉?!”
“镇魔卫就是这么办案的吗?!听风就是雨?!毫无根据地构陷我稷下书院的副院长?!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我稷下书院数千年的清名?!”
那弟子气得浑身发抖,唾沫星子横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跟云逍拼命。
他身后的几名弟子和教习,也都是义愤填膺,怒目而视,整个迎客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云逍和丹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看来这“激将法”效果还不错?
云逍仰起头,端过茶水,一边喝,一边道:“我们镇魔司办案就是这样!对事不对人!”
“至于王法?我们镇魔司代表的就是陛下!何来王法之说!”
“例行问话而已,各位何必激动呢?”
云逍故意想看看这些弟子能否套出些话来。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丹心看着大放厥词的云逍,也不禁捏了一把汗,这里毕竟是稷下书院,对方要是不怀好意,自己这几个人可真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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