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刚刚从丫鬟小翠那纷乱的言语中捕捉到几缕线索,正欲转身前往二楼绾绾姑娘的闺房一探究竟,画舫门口那愈发响亮的喧哗与推搡声,便如同不合时宜的锣鼓,强行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种被人打扰了思路的感觉,着实不太美妙。
他示意小翠先在偏厅内稍作休息,然后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襟,缓步朝着画舫大门口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镇魔卫查案的现场寻衅滋事。
刚走到大堂入口处,那股子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劣质熏香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让云逍的鼻子不由得皱了皱。
只见画舫那原本还算宽敞的门口,此刻已经被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宝蓝色华服的年轻公子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倒是细皮嫩肉,五官也还算端正,只可惜眼窝深陷,面色发白,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一看就是常年沉溺于酒色、被掏空了身子的货色。
他此刻满脸通红,脚步虚浮,显然是喝了不少,正指着拦在他面前的几名巡城司卫士,口沫横飞地破口大骂,言语间污秽不堪,不堪入耳。
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同样穿着绫罗绸缎、但明显是家仆打扮的壮汉,一个个膀大腰圆,神情倨傲,正虎视眈眈地帮着自家少爷壮声势,时不时还推搡几下那些尽力维持秩序的卫士。
“让开!都给本少爷让开!”那华服公子哥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被酒精放大的嚣张与不耐,“本少爷要进去祭奠绾绾姑娘!绾绾可是本少爷的心肝宝贝!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奴才,竟敢拦着本少爷的路?活腻歪了不成!”
他一边骂着,一边还试图往画舫里面挤,那摇摇晃晃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栽倒在地。
云逍定睛一看,认出了此人。
正是户部侍郎赵文廷的独子,赵德柱,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人送外号“玉面小郎君”——当然,这“玉面”多半是靠脂粉堆出来的,“小郎君”则更多的是讽刺他那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的德行。
他也是绾绾的恩客之一?云逍心中暗忖,这案子……似乎又多了点“情杀”的狗血味道?
不过看他这副德行,也不像是能干出那种一夜白头、生机断绝的诡异手段的人。
此时,负责现场的李都尉正站在那群巡城司卫士身后,脸色铁青,但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他显然也认出了官宦世家赵铁柱这位衙内的身份,知道这位是轻易得罪不起的主儿。
看到云逍走过来,李都尉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快步迎了上来,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甩锅”意味:“云大人,您可算来了。这位是户部侍郎家的赵公子,非要说绾绾姑娘是他的相好,要进来祭奠……下官……下官也不好强行动手,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爹那边……”
李都尉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烫手的山芋,您诡案组看着办吧。
云逍心中冷笑。
这李都尉倒是会做人,明知道赵德柱是在胡搅蛮缠,却不愿得罪,想把麻烦推给他。不过……也好。他正好想找个机会,试试自己这一个月“特训”的成果呢。
“区区一个户部侍郎之子,也敢在镇魔卫办案的现场撒野?”云逍心中暗道,“真是不知死活。正好拿你来立个威,也让平康里这些藏污纳垢的家伙们知道知道,诡案组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他无视了赵德柱那依旧在持续输出的污言秽语,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他身后那几个还在耀武扬威的家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吵什么吵?大下午的,喝了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里是凶案现场,已被镇魔卫接管。闲杂人等,速速退去,莫要自误。”
他的语气平静,让那几个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家仆,不由得微微一愣,动作也收敛了些。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中年家仆,大约是平日里仗着自家主子的势作威作福惯了,上下打量了云逍一番,见他年纪轻轻,身上穿着的也只是普通的玄字号劲装,灵力波动更是微弱,顿时又来了底气。
他上前一步,挡在赵公子身前,用一种极其傲慢的语气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家少爷指手画脚?你知道我们家少爷是什么身份吗?你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云逍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极其随意地从腰间掏出了一块漆黑的玄铁腰牌,在对方面前轻轻一晃。
腰牌之上,镇魔卫特有的麒麟徽记和“诡案组·玄柒”几个古朴大字,在画舫门口那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冰冷而森然的光芒。
那中年家仆原本还想继续放几句狠话,但在看到那块腰牌的瞬间,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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