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时,一道赤色剑光已然劈开太玄天宗山门处云海。太玄峰护山大阵突然被激荡震起涟漪。
值守的十二名弟子同时抬头,只见一道赤色剑芒如天外陨星般破空而来,剑光未至,凌厉的剑气已在山门前犁出三道深达丈余的沟壑。
“北冥剑冢萧寒,请战太玄圣女!”
声如雷霆炸响,震得山门处虚空震颤。那道剑光在问剑台上方炸开,化作一封血色战书悬浮半空。战书上的墨迹仿佛活物般蠕动,每个笔画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剑意。
“放肆!”
执法长老玄冥子须发皆张,袖中七道太乙金光环呼啸而出。这七枚金环乃是采集西方精金炼制百年而成,甚至可困合体期的太乙金环此刻却在那战书三丈外就停滞不前。
众人定睛看去,才发现战书周围竟有无数细如牛毛的剑气交织成网,金环触及的瞬间就被绞成金粉簌簌落下。
“让他进来。”
清冷的女声自云海深处传来。众人回首,只见云落一袭素白剑袍立于飞檐之上,晨风吹拂间,衣袂翻飞处隐约可见肌肤下流动的青金色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那柄通体透明的玉剑——此刻剑身内流转的符文正与朝阳共鸣,在虚空中投映出周天星斗的虚影。
“圣女!这……”
玄冥子话未说完,就见云落足尖轻点,身形如一片雪花般飘向问剑台。她每一步落下,足底都会绽放一朵剑气金莲,七步之后,整个问剑台已被金色莲海淹没。
有人邀战太玄圣女的消息传开的速度比剑光还快。
南星神宫观星台上。
星霁尊者手中的玄天星盘突然炸裂。他盯着北方那颗骤然明亮的贪狼星,手指急速掐算:“杀破狼三星聚首,明明是大凶之兆,却又毫无波澜,真是怪事…”
话音未落,天枢星突然迸发刺目星光,一道光柱如利剑般刺破云层,直指太玄方向。
……
沐祈的指尖紧紧扣住观战台的玉栏,坚硬的玉石在她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苏域的重瞳中星辰轨迹疯狂流转,左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星盘上。
“炼虚圆满……”古成面色凝重,眉头微蹙:“比云师妹整整高出两个小境界,这萧寒真是不……”
黎苏冷哼一声:“何止,这萧寒千岁不止,才堪堪到这炼虚圆满之境,不躲起来偷偷害臊就算了,如今还以大欺小,真是把北冥剑冢的脸都丢完了。”
沐祈剑鞘轻轻顿地,青石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师妹从金丹期就越阶挑战,化神期便能斩炼虚妖皇,她不会输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握着观战台玉栏的手却并未卸力半分。
苏域突然挥袖,日光在几人面前汇聚成镜:“看那东西的脚下。”
透过日光凝结之镜,众人凝神望去,只见萧寒足底那道黑色剑气翻涌时,隐约浮现出七张扭曲的人脸——正是最近败在他手下的七位炼虚圆满剑修。
“噬魂剑气!”齐柏倒吸一口凉气:“这萧寒真是丧心病狂,他竟然把败者的剑魄都……”
沐祈突然挺直腰背:“有人送上门来给师妹扬名,我们该是感谢。”
正午时分,问剑台四周已悬浮着数十座飞舟楼阁。
南面最华丽的那艘紫玉飞舟上,南离剑派大长老离火真人面色阴沉,口中也尽是冷讽:“这萧寒真是找死,以为我南离剑派给他三分薄面,便敢到太玄天宗面前放肆。”
三月前,剑修比试之中,南离剑派的剑子便是陨落在萧寒手中,甚至魂魄也被炼入了萧寒的剑中!
他身旁的年轻弟子不解道:“师祖,你的意思是太玄圣女比这萧老狗还强,可是这太玄圣女才炼虚中期,而且传闻入道也不过数十年,而萧老狗修剑千年,恐怕……”
离火真人冷哼一声:“大派底蕴,你且学着,再说,即便太玄圣女真的败了,这萧寒也走不出这玄天城!”
弟子还是不解:“师祖,可是这萧寒依旧是炼虚期,并未违背太玄天宗所规定的境界,太玄天宗也没有理由出手吧?”
离火真人笑起来:“理由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太玄天宗想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需要什么理由。”说着,离火真人眼睛越发眯起:“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能保下萧寒这个贼子!”
北面那座赤玉剑舟上,萧寒负手而立。这个身着粗麻布衣的青年看似平平无奇,唯独那双眼睛亮得骇人。他背后那柄用麻布包裹的重剑不时传出闷响,仿佛封印着什么凶物。
“你可知为何选今日?”萧寒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云落摇头。她看到对方脚下踩着的并非飞剑,而是一道凝如实质的黑色剑气——那剑气翻涌时,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
“三百年前的今日。”萧寒解下背后重剑:“太玄天宗一位剑修用太玄三十六式最后一招,斩了我师兄道基。”
云落看着萧寒脚下剑气不断嘶吼挣扎的人脸,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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