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忙问:“孔明先生有何高见?”
孔明道:“我可劝说我家主公,亲笔立下一份文书,言明荆州乃是暂借,以为安身立命、图谋发展之根本。待我家主公攻取其他城池,有了稳固基业之后,便立即将荆州原封不动地奉还与东吴。如此一来,既解了皇叔燃眉之急,也全了子敬先生的面子,岂非两全其美?”
鲁肃闻言,心中稍定,却仍有疑虑:“依孔明先生之见,不知皇叔准备攻取何处之后,方才归还荆州呢?”
孔明目光深邃,羽扇轻摇,道:“中原之地,曹贼势大,根深蒂固,急切之间难以图谋。唯有西川刘璋,此人闇弱无能,胸无大志,其治下民怨沸腾,‘地气’混乱。我家主公有意挥师西进,夺取益州,以为王霸之基业。若能成功图得西川,到那时,荆州自然双手奉还。”
鲁肃心中盘算,西川路途遥远,山川险阻,刘璋虽弱,但亦有险可守,刘备要想夺取,绝非易事。但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折中之法,自己总不能真的空手而归。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应允。
当下,玄德依照孔明示意,亲笔写下一纸文书,言明借荆州之事,并约定待取得西川之后便即归还,亲自签押画字。保人一栏,诸葛孔明亦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孔明又对鲁肃笑道:“亮乃皇叔帐下之人,自己为自家做保,恐难取信于吴侯。不如烦请子敬先生也在此文书之上签个字,如此一来,先生回见吴侯之时,也好多几分说辞,面上亦好看些。”
鲁肃心知这又是孔明的算计,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他素知刘备以仁义自居,料想不至于公然食言,便叹了口气,也在文书上签了字,将文书小心收好。
宴席散罢,玄德与孔明亲自将鲁肃送到船边。临别之际,孔明又拉着鲁肃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子敬先生,此番回到江东,还望能在吴侯面前多多美言,晓以利害,切莫再生妄念,伤了两家和气。倘若吴侯不肯依从这份文书,执意要与我等为难,休怪我诸葛亮翻脸无情,到那时,莫说荆州,便是你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我亦要尽数夺来!如今,只盼两家能够同心协力,共抗曹贼,休要再起内讧,被那曹阿瞒看了笑话!”
鲁肃听得心惊肉跳,诺诺连声,不敢多言,作别二人,登船返回江东。他首先来到柴桑郡,拜见周瑜,将荆州之行以及所得文书一一呈上。
周瑜接过文书一看,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跺脚,怒道:“子敬啊子敬!你……你又中了诸葛村夫的奸计了!这哪里是借荆州的文书,分明是一张空头混赖的废纸!他说什么取得西川便归还,谁知道他何年何月才能取得西川?倘若他十年、二十年都拿不下西川,难道荆州便要十年、二十年都不还吗?这等戏耍小儿的文书,有何用处?你……你竟然还糊里糊涂地替他做了保人!他日刘备若是不肯归还荆州,必然要连累到你!到那时,主公降罪下来,你又当如何是好?” 周瑜越说越气,箭疮旧伤隐隐作痛,那股被压制的“毒煞之气”又有抬头的迹象。
鲁肃闻言,方才恍然大悟,呆立半晌,喃喃道:“我……我想玄德公乃仁义之人,想必不会食言相负……”
周瑜冷笑道:“子敬啊,你太过忠厚老实了!刘备那厮,乃是世之枭雄,其‘伪仁之意’足以蒙蔽天下!诸葛亮更是奸猾似鬼,其‘心法’之术变幻莫测!他们二人,岂会如你这般光明磊落,信守承诺?”
鲁肃面如死灰,急道:“都督,那……那依你之见,此事又当如何是好?”
周瑜强压怒火,沉吟片刻,道:“子敬待我恩重如山,昔日你指囷相赠之情,我周瑜永世不忘,岂能见死不救?你且宽心在此住上数日,待我派往江北的探子回报消息,我自有计策,定能为你解围,并让那刘备乖乖将荆州吐出来!” 鲁肃听罢,心中稍安,却也依旧是局蹐不安。
过了数日,江北细作果然传来回报:“启禀都督,荆州城中近日遍挂白幡,正在大办丧事。城外亦新建起一座豪华坟茔,军士将校皆身着孝服,气氛哀伤。”
周瑜闻言一惊,急忙问道:“却是何人亡故?”
细作答道:“乃是刘玄德的发妻甘夫人不幸病逝,刘备正为此事悲痛不已,并准备择日举行隆重的殡葬仪式。”
周瑜听罢,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对鲁肃笑道:“子敬,天助我也!吾计成矣!此计一出,非但能为你解脱干系,更能使刘备束手就擒,荆州亦可反掌而得!”
鲁肃又惊又喜,忙问:“都督有何妙计?”
周瑜压低声音,附耳如此这般一说。原来周瑜之计,乃是趁刘备丧妻,必有续娶之意。而孙权帐下正好有一位胞妹,生得是美貌非凡,却性情刚烈勇猛,喜好刀枪,身边的侍婢也个个佩剑带刀,其闺房之中更是摆满了各式兵器,寻常男子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号称“枭姬”。周瑜打算上书孙权,让其派遣媒人前往荆州,谎称欲将孙权之妹许配给刘备为继室,永结秦晋之好。然后将刘备赚至东吴南徐(今江苏南京)入赘完婚。一旦刘备到了东吴地界,便将其软禁起来,再派人前往荆州,以刘备的性命为要挟,逼迫诸葛亮等人交出荆州。待荆州到手之后,再另作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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