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之人周仓,叩拜!愿侍奉关将军!” 周仓那股淳朴而猛烈的忠诚之意瞬间爆发,不加任何掩饰,带着黄巾军那独特的,一旦认定便狂热依附的特性。他的意简单,却强大,直指内心。
关公也为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的臣服姿态感到一丝震撼。他仔细感应周仓的气和意——虽然出身黄巾,身上有驳杂之气,但在那份如同钢铁般的重意与猛烈的忠诚之意下方,竟似乎压制着一丝朴实的、未经污染的纯净。他想起普净法师的暗示,心中明白了什么。“壮士何故曾识关某?”
周仓猛地抬起头,那张黑面孔上满是激动,双眼放出光芒:“当年黄巾军时,我随张宝渠帅,曾远远见过将军神威,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当时便恨不得……恨不得!” 他咬牙,“恨失身贼党,不得光明正大跟随!今日蒙上天开眼,在此处与将军相遇!我周仓别无所求,愿将军不弃,收为足下最卑微的步卒!从此追随将军鞍前马后,执鞭随镫!即便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甘心无憾!” 他的“意”是如此炽烈和纯粹,那是一种久在污泥,忽遇烈日便毫不犹豫扑向光明的决绝。
关公看周仓那份炽烈的忠诚之意不像作伪,乃动容道:“壮士心诚,关某实不敢弃。然则,汝麾下这些……兄弟作何处置?”他看向周仓身后那数十个气息精悍、但仍带着草莽煞气之人,这些人跟着周仓久了,其意未必都能转投正道。
周仓想也未想:“愿随将军者,皆跟随!不愿者……悉听尊便便是!”他那简单粗暴的“意”让事情瞬间清晰化——忠诚便是全部,不忠诚的留之何用?他手下众人见状,也被周仓的决然和关公的威压所摄,加上周仓平素积威,立刻齐声呼喊:“愿从周将军,愿随关将军!” 声音洪亮,带着一份归宿般的渴望。
关公见这些士卒也似乎并非全然邪恶,身上虽有煞气,但也夹杂着乱世底层人求生的无奈之“气”,也许在周仓这股强大的“忠诚之意”带领下,尚有教化的可能。但他不敢擅自做主。他下马,走到车前,隔着车帘向两位嫂夫人禀明情由,询问她们的意见。在这个充满猜忌与危机的乱世,两位嫂夫人所携带的那份朴素的、几乎可算作稀有物品的“正气”和对人性的直觉判断,对他而言异常重要。
甘夫人沉默片刻,语气带着一路以来的谨慎和不安:“叔叔自离许都,独自千里而来,历经无数危险!当初廖化欲要相投,叔叔尚且谢绝了其众,如今何故要接纳周仓这些带着匪气的随从?” 甘夫人的意是防卫,她希望将任何可能引入不安定因素的力量挡在外面,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安全与希望。她话锋一转,体谅道:“然而我等女流浅见,叔叔有定夺。”
关公理解嫂夫人的顾虑。廖化那些黄巾余党,行事过于随意,难以驾驭。但周仓,他身上那份烈火般的忠诚和蛮横的重意,关公感应得到,是可以塑造和控制的力量。他对甘夫人道:“嫂嫂所虑,关某已知。”他再转过身,对周仓道:“周仓,并非关某不领你兄弟心意。实是护送家眷,不便太多生疏面孔。你们且回山中,待我寻见兄长,站稳脚跟,必然再遣人来招你们,可好?” 关公语气温和,却含着一份坚决,这是希望将这支队伍先留在相对安全的山寨,待局势明朗再收纳。
周仓听了,顿时面色急变,庞大的身躯似乎都在颤抖,那份忠诚之意转化为不甘和恐惧。“将军!周仓等得太久了!乱世中朝不保夕,若是再与将军失散,再遇黄巾旧部那些堕落变节、只知吞噬他人的腌臜货色,小人死亦不甘!今日既已寻得光明,岂忍再度堕入黑暗!” 他情真意切,言语间带着对再次失散和沉沦的深深恐惧,他的“意”是不愿再回到浑浑噩噩的匪盗生涯,执着于追随关羽这束光。他扑通一声又跪倒,眼中甚至带上恳求的泪光,其忠诚之意燃烧得更烈:“若以众多人相随为碍,可令其等皆散去!唯周仓一人!便是不要坐骑,只以双脚随行,昼夜紧跟将军马后!即便是万水千山,小人亦不辞!只求追随将军,了却此生愿望!” 周仓此言,是他忠诚之意的极致表现,不求享受,只求追随,哪怕如奴仆般卑微。
关公望着周仓那张真切的面庞,感知着他这份沉甸甸的忠诚之意,心中触动。再回禀二嫂:“周仓意切如此,只求一人跟随,虽步行亦甘,你看可否?”
甘夫人感受到周仓那份纯粹的意,不像先前那些人只求利益或混饭吃。虽出身黄巾,这份忠诚倒也难得。加之关公也已流露出想接纳的意味,便道:“若是只有一二人真心追随,且其心可鉴,或无大碍。” 她那小心翼翼的意略微放松,留下一线希望。
关公见二嫂应允,大喜,遂对周仓道:“既然如此!周仓,我便收你!从今日起,你便是吾关云长麾下第一人!跟随吾身侧,共襄大事!” 他的“义绝之意”在这一刻正式认可了周仓。他对裴元绍等士卒道:“裴元绍,你虽有过错,但既遇故主,又有周仓引荐。这数百弟兄,周仓已托付与你,暂且留你在卧牛山,不可再行不义之事!等我寻得兄长,自会派周仓回来召你等归队,听我差遣,也好一展胸中所学,不必在这山林间做无谓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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