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白光还没散尽,后颈就被冷汗浸透了。
苏悦怀里那本书烫得她直甩手,"啪嗒"掉在地上时,我听见刘保安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耳侧——他刚才几乎是用身体护着我们几个后退,后背抵在书架上的闷响混着苏悦的抽气声,像根细针往我耳膜里扎。
"郭晨?"湛瑶的手搭上我肩膀,她的指尖凉得反常,可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看天花板。"
我抬头。
原本挂着老式吊灯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面黑铁挂钟。
指针正逆着走,从十点往九点倒转,每动一格都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像有人用指甲刮过黑板。
王教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瞪圆:"子时三刻...不,这钟走的是阴时。"他喉结滚动两下,"古籍里说,阴钟倒转时,阳间的时辰会被拉长三倍。
我们现在看到的零点,可能是实际时间的..."
"不重要。"我打断他。
不是不耐烦,是喉咙发紧。
暗门里的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可空气里还飘着股烧纸的焦味,混着苏悦那本书散出的冷香。
我蹲下身捡起那本书,封皮上的银线烫得我手指发疼,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纸条,墨迹晕开成模糊的三个词:"镇灵残卷血契手札往生谱"。
"这是考验目标。"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
我猛地转身。
幽灵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五米外的书架尽头,灰布长衫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脚踝——没有脚,只有半截浸在黑雾里的小腿。
刘保安的警棍"嗡"地抖了下,他往前跨半步又顿住,因为老头的绿眼睛正盯着我手里的书:"三个时辰,找到这三本。
找不到..."他咧开嘴笑,发黑的牙齿间渗出暗红液体,"你们怀里的书会替你们记住遗憾。"
苏悦突然拽我袖子:"晨哥,书架动了!"
我这才注意到。
原本整齐排列的书架正在缓缓旋转,金属轨道摩擦的尖啸声里,左边第三排书架"咔"地嵌进右边第二排的空隙,原本的通道被堵死,新的岔路在我们左侧凭空出现。
王教授踉跄两步扶住旁边的书架,书脊上的烫金字在阴影里忽明忽暗:"这是...洛书九宫阵?
古籍里说,活物入阵,阵随念动。"他转头看我,鬓角的白发被穿堂风掀起来,"郭晨,它在根据我们的恐惧变形状。"
恐惧。
我喉结动了动。
上周三凌晨,张磊就是在这样的书架迷宫里被拖走的。
他的惨叫声穿透三层楼,最后只剩半句"别过来",和书架倒塌的轰鸣混在一起。
后来我们在杂物间找到他的校服,后背印着五个青灰色的指痕,像被某种非人的东西攥住过。
"分任务。"湛瑶突然开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包里摸出个小本子,笔在纸上唰唰划着,"王教授负责解读纸条上的线索,确定三本书的大致年代和特征。
苏悦,你体力好,负责在迷宫里探路,把看到的书架编号记下来。
刘叔守着我们,要是有东西靠近..."她抬头看刘保安,后者用力点头,警棍在掌心转了个花。
"那你呢?"我问她。
她把本子递给我,上面画着简易的迷宫草图,用红笔圈了三个可能的区域:"我和你一起分析苏悦的情报。
书架移动有规律,刚才那排转了45度,现在又转回来15度,可能和通风口的气流有关。"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郭晨,相信我,这不是无目的的乱转。"
苏悦已经跃跃欲试了。
她把马尾辫扎得更紧,从兜里摸出荧光记号笔:"我五分钟探完东边那条新岔路!
要是遇到死胡同就敲三声书架,刘叔你听见了就喊我。"刘保安刚说了句"小苏小心",她就猫着腰钻进了新出现的通道,脚步声很快被书架移动的噪音吞没。
王教授扶了扶眼镜凑近纸条,放大镜的圆框在纸上投下光斑:"镇灵残卷...敦煌那本复刻本我见过,封皮有九瓣莲花纹。
血契手札应该是民国时期的,用的是洒金宣,边角有火漆印。
往生谱...对了!"他突然拍了下大腿,"去年我在云南见过类似的,封脊有北斗七星凹纹,摸起来像...像人的指节。"
"叮——"
金属碰撞声从东边传来。
是苏悦的暗号。
刘保安立刻把警棍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攥住我胳膊:"小苏可能遇到情况了。"我刚要动,湛瑶突然按住我手背:"等等。"她侧耳听了听,"声音是从3号区域传来的,刚才苏悦画的草图里,那里有排明代方志的书架。"她快速翻着本子,"王教授说的九瓣莲花纹,明代的镇灵典残卷会不会混在方志里?"
王教授的手指在纸条上敲得咚咚响:"有可能!
镇灵典本就是镇压地脉的法器,常被混在地方志里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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