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膜"咔"地碎成星子,最后一片紫光消散时,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霉味混着陈纸味扑出来,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这味道和回廊里那间锁着的储物室像极了,但更浓,浓得呛人。
"小心台阶。"湛瑶的手扣住我胳膊,她的指尖凉得像浸过冰水。
我这才注意到门里的地面比外面低半尺,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里结着暗褐色的苔藓,像凝固的血。
林宇第一个跨进去,刀把在掌心磨得沙沙响:"味儿够冲的。"话音未落,他脚边的地板突然"咚"地响了一声,像有人在下面敲了面鼓。
赵记者的手电光晃了晃,照到墙角一架齐人高的书架——刚才还好好立着,这会儿竟自己转了半圈,露出后面一排更小的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依次错开。
"书架在动?"苏悦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的颤音。
她本来缩在刘保安身后,这会子往前挤了两步,发梢扫过我的肩膀。
刘保安的警棍"咔"地弹出半截,喉结动了动:"小苏同志,离远点。"
"没事没事,你看这木纹多漂亮。"苏悦伸手去摸最近的书架,指尖刚碰到胡桃木的纹路,整架书突然"哗啦"翻起页来。
我数了数,至少有七本书同时在翻,纸页拍得噼啪响,像一群扑棱翅膀的乌鸦。
王教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凑过去眯着眼看:"是《永乐大典》的抄本?
不对,这装订手法...像是民国时期的线装书。"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想去碰其中一本,那书突然"啪"地合上,书脊上的烫金大字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魂归处》。
我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红水晶还攥在掌心里,这会儿不烫了,反而沁出冰碴子似的凉意。
湛瑶的辅助线在我腕间一跳一跳,那是她用特制红绳编的,里面缠着我们在旧教学楼捡到的咒符残片。
她凑近我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气:"刚才光膜上的符文,和这些书脊的烫金纹路...结构一样。"
"当啷"一声脆响。
苏悦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另一排书架后面,正蹲在地上捡东西:"你们看!"她掌心托着枚铜书签,上面刻着朵六瓣梅,花瓣边缘沾着暗黄的渍,"和我奶奶那本《红楼梦》里的老书签好像!"
刘保安的影子罩过去:"小苏,别乱碰——"话没说完,他突然僵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才自动旋转的书架不知什么时候又挪了位置,原本开阔的空间被分割成曲曲折折的走廊,最深处的阴影里,一排湿漉漉的脚印正在延伸。
和我们在回廊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比林宇的鞋印小两码,水痕里混着暗红的渣,像碾碎的血珠。
"那脚印...在动。"赵记者的声音发紧,他的相机快门"咔嚓咔嚓"连响,"刚才还在第三块石板,现在到第五块了。"
我摸出腰间的战术手电,光柱扫过脚印尽头。
那里靠着面墙,墙根躺着本摊开的书,纸页被水浸透了,字全晕成了墨团。
但在书的夹缝里,隐约能看见半截银链子——像是某种挂坠。
"郭晨。"湛瑶扯了扯我衣角,她的辅助线突然烫得灼人,"王教授说这些书的文字...是混合了古彝文和西夏符的变体。"她摊开手掌,上面是刚从一本翻开的书里撕下的纸页,"他说诅咒的关键可能藏在'地脉书'里,就是那种用活人的血当墨写的书。"
"地脉书?"我喉咙发紧。
上个月在旧食堂井里,我们捞起过半本烧焦的类似典籍,当时井里漂着七具白骨,每具的指尖都被削得干干净净——据李大爷说,那是取血写经的手法。
"哗哗——"
又是一阵翻书声。
这次不是一两本,是整排书架都在动。
我数了数,至少有十二架书同时翻转,书脊相撞的声音像有人在敲编钟。
苏悦的眼睛亮得反常,她甩开刘保安的手就往书架迷宫里钻:"我去那边看看!
可能有暗门!"
"小苏!"刘保安追上去,警棍在书架上磕出火星,"你等等!"
"郭晨,你看!"湛瑶突然指向我脚边。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多了张泛黄的借书卡,边缘的血渍还没干透,背面的红笔字比之前更清晰了些——"真相在最暗的光里"。
王教授扶了扶眼镜:"这卡的年份...是1967年的。
我们学校图书馆在文革期间闭馆过三年,说是要'清扫牛鬼蛇神'。"他用放大镜照着卡上的借阅记录,"借这本书的学生叫周淑兰,生物系65级的,后来...后来失踪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周淑兰这个名字,我在旧校史里见过。
1968年春天,她跟着老师去西山采标本,回来后就说"山里有眼睛",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最后在图书馆顶楼投了绳。
校史里写她是"畏罪自杀",但李大爷说,那天他守夜,亲眼看见她脖子上勒着根草绳,脚底下却垫着张凳子——根本不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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