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下子围了上去,小阿妹拉着陈老的衣角,虎头则蹲在轮椅旁,帮着递粗瓷碗。青灯打开《民间糖艺图谱》,翻到“团圆糖龙”那一页,上面画着一条盘绕的糖龙,龙身里裹着竹篾、糖珠和彩线,旁边写着“团圆者,人心相聚也”。
“熬糖要顺时针搅拌,”陈老握着小阿妹的手,教她搅动糖液,“就像咱们村里的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把事做好。”糖液在碗里慢慢转着圈,泛起金色的光,小阿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认真得连睫毛上沾了糖沫都没察觉。
竹阿婆则带着几个孩子编竹篾,她把泡软的竹篾分成细条,手把手教他们编龙身:“编的时候要轻,竹篾就像孩子,你对它温柔,它就给你好看的纹样。”有个小女孩编到龙颈时,竹篾突然断了,她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竹阿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兜里掏出根红绳:“断了没关系,咱们用红绳接起来,就像遇到困难时,大家帮你一把,事情就又能做好了。”
林舟拿出手机,打开直播。屏幕里很快涌进了不少人,都是之前关注非遗公益拍卖的藏家。
“陈老居然在教熬糖!我当年收藏过他的糖珠,现在还放在玻璃柜里!”
“小阿妹好认真啊,我家孩子也想学编竹篾,下次文化节能带他来吗?”
“我家里有我外婆留下的竹编工具,明天就寄去竹溪村,给孩子们用!”
“我是做食品原料的,想给工坊捐点麦芽糖,让孩子们能熬更多糖龙!”
林舟把镜头对准孩子们的手——有的小手在搅拌糖液,有的在编织竹篾,有的在刻朝阳纹,虽然动作还很生涩,却满是专注。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画数字糖龙时,只是凭着网上找的资料,画得精致却空泛,直到后来看到竹阿婆编竹篾的样子,才知道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匠人的心意。
夕阳西下时,第一批“团圆糖龙”做好了。竹篾编的龙身里裹着琥珀色的糖块,龙角上缀着孩子们做的糖珠,额头上刻着七道朝阳纹,龙尾系着红绳。陈老看着糖龙,眼里闪着光:“真好,比我当年做的还好。”
“我们去河畔吧,把糖龙都摆出来。”温如霜提议。大家都点头,孩子们抱着糖龙,大人们提着工具,一起往糖龙河畔走。
河畔的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很舒服。夕阳把河水染成了橙红色,像铺满了碎金。大家把糖龙摆在河畔的石阶上:孩子们的迷你糖龙排在最前面,陈老的老糖龙放在中间,新做的团圆糖龙摆在后面。林舟打开投影仪,把数字糖龙的投影投在河面上——虚拟的糖龙在水面上游动,与真实的糖龙相映成趣,龙身上的纹路在暮色里亮起,像一串流动的星光。
温如霜站在石阶上,手里拿着话筒,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今天,我们在糖龙河畔,摆了一条‘糖龙河’。这条河里,有孩子们的初心,有老匠人的坚守,有藏家的心意,还有所有为非遗传承努力的人的付出。以后每年,我们都在这里举办糖龙文化节,让这条糖龙河一直流淌下去,让更多人知道,老手艺从来不是老古董,而是活着的故事,是我们心里的念想。”
人群里响起了掌声,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还有老人在抹眼泪。林舟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第一次修改数字糖龙的那个深夜——当时他对着屏幕,总觉得朝阳纹少了点温度,直到村支书发来一段视频,里面是孩子们在工坊里熬糖的样子,小阿妹举着糖珠,笑着说“像小太阳”。那一刻,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温度”,就是这些真实的人和事,是孩子们的笑声,是老匠人的叮嘱,是每个人对老手艺的珍视。
青灯走到林舟身边,手里拿着那本《民间糖艺图谱》:“你看,这书之前快散架了,我用线重新装订了,还加了孩子们的草稿。现在它不是一本旧书了,是新的故事。”
林舟翻开书,里面夹着不少东西:有孩子们画的糖龙草稿,有陈老写的熬糖笔记,还有一片风干的糖花——是小阿妹用糖液做的,虽然有点变形,却格外好看。书页上的批注,有的是青灯写的技法,有的是孩子们写的疑问,还有陈老画的小图标,满是生活的气息。
“我之前总觉得,传承就是守住旧物。”青灯看着河畔的糖龙,“现在才知道,传承是让旧物里的故事,在新的人心里发芽。就像这图谱,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看,现在孩子们在看,藏家在看,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看,它的故事就永远不会断。”
林舟点点头,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小阿妹正蹲在河畔,用手指点着水面上的数字糖龙,嘴里小声说着什么。虎头则在给陈老捶腿,一边捶一边说:“陈爷爷,明年我要熬更大的糖龙,比数字糖龙还大!”
陈老笑着点头:“好,爷爷等着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星开始在天上闪烁。林舟关掉投影仪,却觉得心里的光更亮了。他想起温如霜说的“糖龙河”,其实这条河从来不是具体的糖龙组成的,而是由无数人的心意汇成的——是竹阿婆手里的竹篾,是陈老锅里的糖液,是青灯手里的图谱,是孩子们攥着的糖珠,是藏家捐出的旧物件,也是自己屏幕里的数字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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