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九鼎迷踪(春秋战国)
第四十三章 齐渠噬人
子奚蹲在齐国运河的乌篷船头,手指捻着块湿漉漉的青铜渣。正午的日头把水面晒出股子腥味,船老大撑着竹篙,篙头沾着的蓝绿色油膜泛着相柳鳞片的光。他眯起眼睛,瞧见对岸柳树根缠着半截麻绳——绳结打法分明是徐福船队的水手结。
"客官当心,这段河道邪性得很。"船老大啐了口唾沫,唾星子落在船板"滋啦"烧出个焦黑的归墟符,"上月刘老三的船在这翻了个底朝天,捞上来的人..."他突然噤声,竹篙尖戳到块硬物,水面泛起串铜钱大的气泡。
子奚的锁链无声垂入水中,链环刚触到河底就传来细微震动。船身突然倾斜,船老大脚底打滑,后腰撞上舱板——板缝里渗出的黑油正顺着他的草鞋往上爬。子奚一把扯住他衣领,指腹触到领口暗绣的三星堆神树纹。
"这...这油怎么烧手..."船老大甩着手惨叫。子奚抄起船桨拨开浮萍,水下隐约露出青铜闸门的轮廓。闸板上的饕餮纹被腐蚀得歪歪扭扭,但边角的李冰治水密咒仍清晰可辨——每个篆字缝隙都长着蓝莹莹的菌丝。
日头突然被乌云吞没,河面刮起腥风。子奚的锁链缠住闸门凸起,链环与青铜摩擦迸出串火星。船老大突然栽进水里,扑腾间吞了几口河水,再浮上来时眼珠子已变成青铜色:"闸门底下...有东西在叫..."
子奚跃入水中,指尖刚触到闸板密咒,整条运河突然静止。鱼群悬在半空,船桨上的水珠凝成青铜卦象。他看见徐福的幻影立在闸门前,正往密咒上涂抹人鱼膏,膏体遇水显形出都江堰分水鱼嘴的构造图。
"救...救命!"船老大的呼救声撕破寂静。子奚回头看见他被菌丝缠成茧,正往闸门缝隙里拖。锁链绞断菌丝的刹那,闸板突然洞开,涌出的黑潮裹着三百枚青铜钱——每个钱眼都钻出条相柳幼蛇!
暴雨砸得运河水面跳起铜钱大的水花。子奚单手扒着闸门凸起,另一只手攥着船老大的后领。这汉子此刻浑身爬满青铜脉纹,指甲缝里嵌着的铜渣正滋滋冒着蓝烟。
"醒醒!"子奚挥链击退袭来的幼蛇,链环刮落的鳞片在水面拼出《五蠹》残篇。船老大突然咧嘴笑,嘴角裂到耳根:"徐福大人...候您多时..."他胸腔突然爆开,肋骨化作青铜齿轮,齿缝间卡着函谷关城墙的机关残片!
子奚翻身躲过飞射的齿轮,后腰撞在闸板上。李冰密咒突然暴亮,每个篆字都渗出蛟龙血,在青铜表面蚀出归墟星图。他摸到闸门底部的凹槽——形状竟与骊山兵俑体内的驱动核完全吻合。
运河突然倒流,子奚被卷入闸门后的暗渠。湍急的水流中,他看见无数船工尸体卡在渠壁,每具尸体的指甲都抠着青铜渣。最骇人的是具新鲜尸首——正是三天前失踪的漕运监工,他的头盖骨被掀开,脑腔里塞着个微型青铜卦盘!
"守史人果然来了。"沙哑的嗓音从渠顶传来。子奚抬头看见监工的同僚立在暗渠口,官服下摆滴着人鱼膏,腰间玉坠刻着吕不韦的牛车印纹。那人突然撕开面皮,露出底下爬满青铜鳞片的脸——右耳缺失处嵌着块长生符碎片!
子奚的锁链绞住渠壁青砖借力跃起,砖缝里突然钻出成簇菌丝。青铜鳞人甩出官印砸来,印纽上的饕餮纹遇风活化,张口咬向子奚咽喉。暗渠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整条运河的水流开始按照《五蠹》文字走向改道。
"李冰的密咒..."青铜鳞人狂笑着掀开暗渠石板,"早被徐福大人换成相柳封印!"石板下露出九尊伪鼎,鼎耳纹路正与泗水沉鼎的卦象呼应。子奚踹翻最近那尊鼎,鼎内泼出的黑油在空中凝成三百个叩拜的徐福虚影。
暴雨中突然炸响惊雷。子奚的锁链缠住青铜鳞人的脖颈,触到的却是冰凉的齿轮组。暗渠深处浮出艘沉船,船板缝隙塞满刻着"廿六年"的青铜钱——钱眼穿着的相柳毒牙,正与都江堰镇水石上的齿痕完全吻合!
子奚的后背紧贴着暗渠湿滑的渠壁,青苔混着铜锈蹭得袍子窸窣作响。青铜鳞人的官靴踩在水洼里,靴头镶着的饕餮铜饰正往下滴黑油,每滴油珠落水都"滋啦"烧出个归墟符。他的鳞片在火折子的微光里泛着尸绿,右耳缺口的皮肉翻卷,露出底下转动的青铜齿轮。
"相柳大人就馋你这口活气儿。"青铜鳞人咧嘴笑时,牙龈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铜液。他抬手叩了叩渠顶石板,锈蚀的铁链突然垂落——链环上串着十二具船工尸体,每具的指甲缝都嵌着函谷关齿轮的铜渣。最末那具正是三天前失踪的漕运书吏,他大张的嘴里塞着块青铜卦签,签文正对应泗水沉鼎的卦象。
子奚的锁链绞住最近那具尸体的脚踝,借力荡过暗渠。腐尸的脚骨"咔嚓"折断,断茬处钻出青铜菌丝,菌丝顶端开着三星堆神树状的花苞。青铜鳞人甩出官印砸来,印纽上的饕餮突然活过来,獠牙咬住子奚的锁链,齿缝间卡着的竟是都江堰镇水石碎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