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元旦,莫斯科的烟花照常绽放,但对大多数俄罗斯人来说,这个新年毫无喜庆可言。国家税收比上一年下降了40%,而那些通过“贷款换股份”暴富的寡头们,正在用美元装满他们的私人飞机。
在叶利钦的总统办公室里,经济部长索斯科韦茨摊开一份报告:“总统先生,国有资产流失已超过70%,国家财政濒临崩溃。那些通过拍卖获得企业的人,几乎没有一家在纳税。”
叶利钦揉了揉太阳穴,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窗外,红场上的积雪反射着冷光,像是这个国家正在冻结的希望。“我们本想建造一座通向繁荣的桥梁,”他低声说道,“却没想到这是一座通往深渊的单行道。”
与此同时,在圣彼得堡的一间地下室里,一位失业的造船工人正用最后的伏特加与朋友碰杯。他的工厂已经被某个寡头改造成赌场,而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技能,现在只能用来修理漏水的下水道。
“同志们,”他举着酒杯,声音里带着苦涩的笑意,“为我们的自由市场干杯。它让我们用半生的劳动换来了几瓶伏特加,却让那些秃鹫用几美元买走了整个国家。”
当拍卖锤最后一次落下时,俄罗斯已经不再是那个让世界颤抖的超级大国。它成了一具被秃鹫啄食的巨兽尸体,而那些在废墟中狂欢的寡头们,正用从国家骨架上剔下的肉,搭建着自己的黄金宫殿。
五、伏尔加河畔的黄金棺材:国家信用的最后葬礼
1996年8月的一个闷热午后,伏尔加河畔的楚瓦什共和国银行保险库里,守卫们正用猎枪驱赶成群的蚊蚋。保险库的钢门突然被撞开,一队蒙面人举着AK-47冲了进来。领头的人摘下头套,露出银行行长那张熟悉的脸。
“同志们,”他晃了晃手中的法院查封令,上面盖着莫斯科经济法庭的大红印章,“国家欠我们贷款利息,这些黄金只是合法补偿。”
保险库里堆满了楚瓦什共和国准备用于支付教师工资的黄金条块。几个小时前,这些黄金还属于共和国政府;几个小时后,它们将被熔铸成新的金条,流入某个离岸账户。而楚瓦什的教师们,将在接下来的冬天用粉笔头蘸着墨水批改作业——因为连买粉笔的钱都成了银行家们脚下的垫脚石。
在莫斯科证券交易所,电子屏幕上闪烁的数字比伏尔加河的浪花还要疯狂。那些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用对讲机喊着“卢布兑美元1:6000!”的声音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某个角落里,一个年轻人正用颤抖的手把最后一张苏联债券塞进碎纸机。碎纸机咔嚓咔嚓地嚼着纸张,就像整个国家在咀嚼自己的尊严。
“同志,”他对着碎纸机吐了口痰,“你比我更配得上这些垃圾。”
此时的俄罗斯,通货膨胀率高达2500%,卢布贬值如自由落体。国家税收体系已经崩塌,1996年联邦预算的执行率仅为43%。那些通过“贷款换股份”获得企业的寡头们,正在用美元购买法国城堡和英国足球俱乐部。而与此同时,莫斯科地铁里,流浪儿童用吉他弹唱《喀秋莎》,他们的听众是那些用养老金买不起面包的退休将军。
在圣彼得堡的冬宫广场,一位老妇人正用缝衣针把硬纸板钉在棉衣上。她的孙女问:“奶奶,为什么我们的棉衣像圣诞树?”老妇人摸着孙女的头,指着广场上正在拆除的列宁雕像:“孩子,因为圣诞老人已经死了,现在我们只能自己钉金子。”
六、冰原上的纸牌屋:寡头的加冕礼
1996年总统大选前夜,叶利钦的竞选总部里,别列佐夫斯基正用雪茄点燃一支烟。墙上挂着俄罗斯地图,上面插满了代表寡头势力范围的彩色旗子。
“总统先生,”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叶利钦说,“如果想连任,您需要我们的媒体支持。而我们需要您签署的那三份企业私有化令。”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足够让克里姆林宫的寒鸦飞过三个房间。
“告诉那些年轻人,”叶利钦的声音带着伏特加的颤音,“让他们把选票给我,国家就是他们的。”
三天后,别列佐夫斯基控制的ORТ电视台正在播放叶利钦的竞选广告。画面里,老态龙钟的总统站在红场上,身后是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的圣瓦西里升天大教堂。旁白用天使般的声音说道:“他给了我们自由,现在请把未来交给他。”
与此同时,在新西伯利亚的某个酒馆里,矿工们正用猎枪押韵地敲打着桌子。他们的工资已经被拖欠了十一个月,而酒保刚刚宣布:伏特加的价格又涨了三倍。
“自由?”一个矿工把空酒瓶砸向墙壁,“自由就是用我的肝脏换他们的游艇。”
窗外,西伯利亚的寒风卷着钞票碎片,像极了苏联时期飘扬的红旗。
七、红场上的最后一场雪:谁为明天买单?
1996年圣诞节,莫斯科的雪格外白。克里姆林宫的圣诞树上挂满了美元形状的装饰品,而红场对面的救世主塔楼上,新挂起的电子钟正在显示卢布兑美元的最新汇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