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井水像一面黑镜。
芳芳跪在井台边,水面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二十年前的山灵祭场景。年轻的白羽跪在祭坛中央,七根锁灵针悬浮在他头顶,每根针尾都连着银线,线的另一端——
"爸妈?!"芳芳失声惊呼。
水面映出的确实是年轻时的父母。父亲握着三根银线,母亲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伸出的小手腕上,已经有一个淡淡的钥匙印记!
水面突然沸腾。场景切换到暴雨中的祭坛,锁灵针突然失控,其中一根直刺襁褓!白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翅膀挡住,同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将左手小指勾成半月形,点在婴儿额头。
"契约转移..."身后响起欢喜虚弱的声音。他不知何时醒来了,胸口银爪印记变成了半月形,与芳芳胎记的形状完全吻合,"他把部分妖性...转移给了婴儿时期的你..."
芳芳浑身发抖。水面又切换到另一个画面:父母跪在祠堂,将族谱上她的出生日期从"乙酉年七月十五"改为"丙戌年三月初三"。
"所以他们才改我生日..."芳芳恍然大悟,"七月十五是山灵祭日!"
水面突然映出白羽痛苦的脸。他似乎在井底挣扎,羽毛不断脱落,每片落羽都变成银色的记忆光点。芳芳伸手想触碰,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入井中!
下坠的过程异常缓慢。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掠过:五岁的她坐在桃树下,白羽为她戴上银爪吊坠;十五岁生日那晚,白羽在月光下教她辨认山灵文字;离别前夕,他将发光的小指按在她手腕钥匙胎记上...
"这不是告别。"记忆中的白羽轻声说,"是暂存。"
芳芳突然明白了——白羽早就预见到自己会失控,所以把最重要的记忆封存在她的胎记里!
井水突然消失。芳芳发现自己站在记忆之河的岸边,白羽正在河中央沉浮,翅膀被黑色锁链缠绕。而欢喜站在岸边,身体已经半透明化。
"契约要完成了..."欢喜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最后一代守山人...必须完全献祭..."
芳芳冲向欢喜,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在记忆之河里,欢喜已经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
"还有办法!"芳芳举起钥匙胎记,"娇娇姐说过有三条路!"
河面突然裂开。一个金色人影升起——是娇娇的巫女真灵!她左手完全羽化,在空中写下三个发光的真名:
"祝融白羽"
"祝娇娇"
"祝融欢喜"
真名排列成三角形,每个角都延伸出一条线指向芳芳的钥匙胎记。
"真名契约..."巫女真灵的声音空灵缥缈,"三人共担..."
芳芳突然明白第三条路是什么了:不是让欢喜独自承担,也不是让娇娇完全牺牲,而是三人共同分担契约代价!
现实世界突然重新出现。芳芳发现自己仍跪在井边,而院子里正发生可怕的变化——
白羽的翅膀完全变成黑色,羽毛如刀片般飞射;欢喜跪在地上,胸口银爪印记正在吞噬他的身体;而娇娇...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无名者,左半身完全羽化,正在用古老语言吟诵咒语。
"来不及了..."欢喜艰难地爬向芳芳,"接受我的真名..."
他咬破手指,在芳芳钥匙胎记上写下"祝融欢喜"四个血字。字迹发出金光,芳芳感觉一股暖流涌入胎记。
"不!"无名者突然中断咒语,"这样契约会——"
她的话被一声刺耳的鹰唳打断。白羽完全失控了,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介于人形与猛禽之间。更可怕的是,农家乐的围墙外出现了时空断层——外面的世界像被撕碎的画布,露出漆黑的虚空!
芳芳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冲向白羽,钥匙胎记对准他心口:
"祝融白羽!祝娇娇!祝融欢喜!以此三名为契!"
三束金光从胎记射出,分别连接白羽、无名者和欢喜。白羽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色羽毛暴雨般脱落;无名者的羽化部分开始消退;欢喜则彻底虚化,变成半透明的灵体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井水突然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水镜。镜中映出婴儿芳芳被放在祭坛上的画面,而主持仪式的除了父母,还有一个戴羽毛面具的巫女——赫然是年轻时的娇娇!
"原来如此..."无名者喃喃自语,"我才是...最初的契约者..."
第十章 羽化永恒
正午的太阳变成了银色。
芳芳站在时间完全静止的院子里,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白羽的翅膀停止黑化,但仍在痛苦挣扎;无名者恢复了部分娇娇的容貌,左手的羽毛却在向全身蔓延;最糟糕的是欢喜,他已经完全灵体化,只有胸口的银爪印记还保持实体。
"解释!"芳芳抓住无名者的肩膀,"最初的契约是怎么回事?"
无名者——或者说觉醒部分记忆的娇娇,露出苦涩的微笑:"二十年前...我是主持山灵祭的巫女。锁灵针失控时...我擅自修改了契约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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