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传来爆炸声,这次是蔚的招牌上勾拳引发的音爆。当我撞碎彩色玻璃穹顶时,正看见她护着某个戴护目镜的技工后撤,而辛吉德的机械触手洞穿了她的右腹。海克斯拳套砸在地面迸发的蓝光里,我清晰看见她脖颈挂着的狗牌——用那枚刻字的螺丝钉改造的士兵牌。
"实验体WR-K4号,"辛吉德的机械声带发出合成笑声,"杀了她,你就能摆脱可悲的记忆回响。"他的触手尖端伸出注射器,里面晃荡着消除记忆的荧绿液体。
爆爆的火箭炮突然从窗外轰入,震碎了所有注射器。她疯笑着扫射的模样与记忆里重叠,那次她偷走我的铁链去套运河巨蜥,结果被拖行半条街。我下意识用钢爪绞住袭向她的机械触手,就像当年抓住她坠向炼金池的衣领。
"大块头你愣着干嘛!"她边换弹匣边扔来某个金属装置,"接住你发明的臭气炸弹!"那根本不是炸弹,是改造过的发条小熊,腹部显示屏正循环播放我们三人在旧工厂庆生的全息影像——影像里的我左眼还没被换成义眼,正用钢爪小心地切分蛋糕。
辛吉德的电锯擦过我耳际时,记忆库突然溢出大量错误代码。我看见自己站在熊熊燃烧的孤儿院前,怀里两个女孩在哭喊;看见蔚第一次打赢黑巷拳赛时,我肋骨间插着对手的匕首鼓掌;看见爆爆把海克斯水晶塞进玩具熊时,我替她挡下走火的炮击。
机械心脏过载的警报声响彻颅腔。我放任铁链缠住辛吉德的机械核心,转头对蔚嘶吼:"挖出...我第七节...脊椎..."爆发的炼金火焰中,蔚的拳套精准轰进我后背。当那颗滚烫的螺丝钉落入她掌心时,我扯着辛吉德坠向祖安最深处的反应堆。
下坠过程持续了整整七秒,足够想起所有被抹除的姓名。爆爆的哭喊随爆炸声传来,但我终于能对着漫天火光露出人类式的微笑。原来他们始终没发现,当年自愿走进改造舱前,我在每颗螺丝钉内层都刻了句话——
"若我成魔,此即弱点。"
反应堆的蓝光吞没视野时,最后闻到的竟是孤儿院晒过的毛毯气息。或许下次被辛吉德重组时,这颗新换上的机械心脏仍会为草莓甜香漏跳半拍。毕竟在这座腐烂之城,有些东西比炼金科技更顽固:比如蔚永远挥不直的左勾拳,比如爆爆修不好的音乐盒,比如名为范德尔的男人,宁愿把灵魂切成碎片也要守护的...家。
血月在祖安毒雾中膨胀成创口般的猩红。我新生出的机械爪穿透第六个皮城守卫的胸膛时,金属指缝间粘着的蓝血突然泛起荧光——这是海克斯科技改造人的特征。辛吉德在我后颈新植入的杀戮记录仪滋滋作响,提醒我该去收割下一个目标。
"完美。"鸟嘴面具的投影悬浮在碎玻璃上,"97%的清除率,看来这次记忆擦除足够彻底。"他说话的频率与炼金泵的搏动同步,这具躯体至少有37%的零件来自他的实验室。
但当我扯出守卫脊柱里的海克斯核心时,某个加密数据包突然激活。视网膜投影出蔚的脸,她左眼戴着和我同型号的义眼:"老家伙,如果你还能接收到这个...去找爆爆藏在钟楼第三齿轮里的..."画面被辛吉德的病毒程序切断,却在神经回路里留下灼烧般的疼痛。
钟楼方向传来爆炸声,混着某种走调的八音盒旋律。我的铁链自动卷向声源,这是辛吉德预设的追杀程序在运作。可当利爪刺穿彩绘玻璃的刹那,炼金心脏突然停滞——布满灰尘的齿轮箱里塞着十二个发条小熊,每个都缺了不同的零件,像群残缺的卫兵守护着中央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左臂有道蜈蚣状伤疤,正是我现在被机械替换的部位。他怀里的金发女孩举着海克斯拳套,蓝发女孩正把草莓酱涂在他脸上。杀戮记录仪发出尖锐警报,警告我情感模块正在超载。
"第49次实验体异常。"辛吉德的声音从每个扬声器溢出,"启动认知矫正协议。"后脑的植入体开始放电,那些小熊突然睁开激光眼发动攻击。我的钢爪本能地撕碎它们,却在摧毁最后一只时触到其腹中的记忆芯片。
全息影像在硝烟中展开:我,或者说那个叫范德尔的男人,正在教蔚修理机械拳套。爆爆把改造过的发条小熊塞进我怀里:"修好就给你做草莓蛋糕!"她笑得缺了颗门牙,背后日历显示的时间是祖安大爆炸前三天。
矫正协议的电击让钢爪插进自己的眼眶,爆裂的电子眼前闪过实验室培养舱的画面——整整十二具我的克隆体泡在荧绿液体里,每个都缺少不同部件。辛吉德在记录日志里低语:"只要存在一块承载记忆的金属,沃里克就永不会真正死亡..."
钟楼地板突然塌陷,我坠向堆满废弃义肢的深渊。爆爆的涂鸦在井壁上延伸:箭头指向某个被铁链封住的闸门,旁边潦草地写着"大个子の宝藏"。当炼金火焰烧穿闸门时,我看见了自己——或者说,无数个"我"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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