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清心中了然,经此一日,唐昭算是真正入了皇上的眼。
上官文茵紧紧攥着手中锦帕,指节都泛了白,竭力按捺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激动。
婉清太厉害了,不过一天功夫,就让唐昭从一介布衣,摇身成了朝廷命官。他的人生,终于要翻篇重写了。
后续的节目演了些什么,满殿人几乎都记不清了。
人人心里都在翻腾:上一个这般被皇上青眼有加、一步登天的是谁?
是唐婉清,唐逸尘的女儿。
而今历史仿佛重演,换成了谁?是唐逸尘的“侄子”……
羡慕者有之,妒忌者有之,暗自酸涩者亦有之,更有人憋着满腔复杂心绪,几乎要红了眼眶。
唐逸尘瞥了眼身边依旧从容不迫、不见半分骄躁的唐昭。
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心底默默赞道:果然是他看中的弟子,没让人失望。
唐婉清望着唐昭的身影,眸底掠过一丝怅然。
皇上今日这番嘉奖,终究是迟了十五年。
当年,在他还是个最天真纯粹的少年,眼底盛满了未染尘埃的光。
那时的他,本就该配得上这样的荣光。
唐婉清随后一想,太早成名也有弊端,算了不想了。
冥渊尊主传信给自己,沈宏霏已经离开了离央国。
他让自己提防着沈宏霏,他为了重生已经疯魔了。
唐婉清看着自己的手掌,叶凛萧终于找到折腾自己的理由了。
这段时间,体内真气越来越充沛。
叶凛萧开始教自己轻功,剑术,自己也学的很是认真。
只是晚上被折腾的不能好好睡觉,这段时间自己天天睡过头。
宴席终了,到了最后的观烟花环节,众人纷纷涌向城楼。
唐婉清无意凑这份热闹,只扶着星河的手臂,沿着廊下慢慢走着。
父亲唐逸尘已带着唐昭先行回府。
叶凛萧与轩辕瑾书被皇上召去了御书房。
上官文茵则被她父亲着急忙慌的带回了府。
想来是宴会上那异样的情绪,终究没逃过他父亲的眼。
“夫人,宋蝉依快过来了,一身怨气,怕是憋着坏水。”星河压低声音提醒,目光扫向身后。
紫菱本在仰头看空中炸开的烟花,闻言立刻上前,警惕地护在唐婉清身侧。
“她除了下毒还会什么?”语气里满是咬牙的恨。
“那就让她们自食其果。”唐婉清语气淡淡,浑不在意。
宋蝉依拉着陆浅浅,走在最后面,整场宴席都心不在焉。
那些杀手本来是送给唐婉清的,最后出现在自己床上。
害她在夫君陆铮言面前早已失了颜面,她的眼底只剩阴翳,恨不得一口咬断唐婉清的脖子。
“啪!”“滚开!不长眼的东西,也敢挡小爷的路?”
一声蛮横的呵斥骤然响起。
唐婉清尚未回头,已被星河揽着轻轻一跃,避到了台阶另一侧。
方才她站着的位置,一个人影踉跄着滚了下去。
“咚”地撞在下方步道的玉石围栏上,顿时头破血流,蜷缩在地痛苦哀嚎。
唐婉清心头一凛——若星河慢半分,此刻遭殃的便是自己。
她抬眼,目光冰冷地盯住了挥鞭之人,又扫过阶下伤者。
能入宴的皆是权贵,这少年竟敢如此放肆,当真是胆大包天。
她示意紫菱下去查看,顺便传太医。
“混账!冲撞了公主,你有几条命够赔?”星河厉声呵斥,又转向唐婉清低声道。
“是盐铁使楚世昌的儿子,楚曜庭。”
唐婉清上下打量着那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他。
传闻楚曜庭的母亲李舒窈并非京中人士,原是丧夫后随一位脂粉商人入京。
她极善察言观色,更懂如何笼络男人。
见京中权贵多好茶酒,便弃了那商人,自请在酒楼打杂,不多时便勾搭上了楚世昌。
怀了身孕后,她并没告诉楚世昌,只是等到生下男婴。
她才抱着孩子哭求于楚世昌面前,说不愿破坏其家宅安宁,愿带着孩子远走。
当时楚世昌正因为康曼香子嗣不旺而烦闷。
突然得了个大胖儿子,他自然是喜不自胜,哪肯放她们母子离开?
在楚世昌细心安排下,李舒窈便带着楚曜庭在京中安了家。
楚世昌虽给不了她名分,却对这独子百般溺爱,金银珠宝流水般送入她的宅子。
楚曜庭自小便知自己是楚家唯一的男丁,将来要继承一切。
性子被养得暴躁乖戾,飞扬跋扈,死在他手里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
唐婉清打量着眼前一身戾气的少年。
楚曜庭今年不过十四岁,身量已抽得很是挺拔,浑身带着股没收敛的横劲。
一张脸生得周正,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微挑,瞳仁黑亮如漆。
看人时却总带着睨视的倨傲,像淬了冰般,稍不顺意便瞪得人发怵。
唇线分明的嘴角常撇着,似有若无地挂着嘲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透着不容置喙的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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