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白天婉清说的话:有些人靠着爱支撑着活下去。
有些人靠着恨,活下去。他亓官千澈从此以后两样都有了!
“你说了这么多,倒是让千澈出来啊!你说他是不是受了伤?你这孩子……”
唐逸尘正对着唐婉清念叨,忽然瞥见大厅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男子。
他后面的话猛地卡在喉咙里,怔了怔,揉揉眼睛,又仔细瞧了瞧,声音发颤。
“婉清,你看……这人长得,还真像我那老家的侄子……”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亓官千澈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喉头哽咽,一声“老师”喊得撕心裂肺,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好孩子,不哭不哭,回来就好,回家就好!”
唐逸尘连忙伸手去扶,拍着他的背笑。
“哎!长大了长高了,你看看你现在,多精神多俊,跟为师年轻时一个样!”
一句玩笑话,让亓官千澈心里猛地一暖,哭的更大声了。
唐婉清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出大厅,站在了外门。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渐渐散去,透着几分清明。
厅内,唐逸尘抹了把脸,又开了口:“哎,别哭了,谁这辈子还没个坎儿?
你老师我,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孩子,这不也过来了?我抱怨过一句吗?”
亓官千澈猛地一愣,都忘记哭了,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师说的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唐婉清不是……
这不可能啊!当时老师和师母的感情真的很好。
唐逸尘摆摆手,又换了个话题。
“瞎想啥呢?不是说婉清。
千澈啊,你师母活着的时候,最疼你了。
明天你跟我去,给她上柱香,就说……
就说我唐逸尘娶她沈氏,帮她养孩子,都是皇上逼的。
不是我自愿的,我发誓我从没碰过沈氏,我才不想当这冤大头呢……呜呜呜……
你给她说说,别等我到了地下,她不理我……呜呜呜……”
这番没头没尾的话,把亓官千澈彻底说懵了。
老师现在说话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是病了吗?
“千澈啊,你不守信!”唐逸尘又突然瞪起眼睛,带着几分委屈。
“咱们当初说好的,你回去看过祖父祖母就马上回来。
为师还等着把女儿嫁给你呢!结果你一去渺无音讯,为师就等啊等啊!”
门外的翠缕听到这话,她的心猛地一紧,不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唐婉清。
她可以肯定,将军就在某个地方偷听。
星河却听得眼睛发亮,恨不得直接跑进去旁听;
星耀瞥了眼身旁的叶凛萧,悄悄往旁边的树枝上挪了挪,免得被自家主子的低气压波及。
“哎,不过现在想想,幸好你没娶我家丫头。”
唐逸尘又叹口气,指着亓官千澈的鼻子开始数落。
“你打小就招蜂引蝶,脸长得好看,天天乌泱泱一群女娃娃跑到学堂看你。
真要娶了我家丫头,你将来还不得左一个右一个纳妾?
我家丫头她又不聪明,打小就实诚,还不得被你那些小妾欺负死?”
亓官千澈瞪圆了眼睛,一脸无辜:“老师,学生当时还不到十岁。
我怎么就招蜂引蝶了?这……这哪儿啊?您就能看出将来我会妻妾成群啊?”
“你师母见你一面就喜欢得紧,这就是证据!”唐逸尘理直气壮地瞪回去。
亓官千澈被堵得瞠目结舌,只觉得大脑完全跟不上老师的嘴。
“还好叶家那小子不嫌弃婉清蠢笨,他这孩子又不喜美色,后院怪干净的。”
唐逸尘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满意。
门外的翠缕这才松了口气,老爷说话真是能吓死人,唐婉清却听得哼了一声。
合着她爹为了哄两个男人,竟使劲拉踩自己亲女儿?
“你不知道,你一走就没个信,为师给你写了多少信。”
唐逸尘又抹起眼泪,声音发哑,“为师知道陆铮言那人心肠恨毒,给你提过多少次醒?
他当年敢给你下泻药,他就敢害你的性命。”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张手稿。
“这篇文章是你写的,为师早知道他偷了你的文章。
可为师哪里敢说?当时寻不到你,不知道你身处何方,是否有性命之忧。
为师怕揭发了他,他会杀你灭口,更怕他狗急跳墙,去害了你的祖父祖母啊!”
亓官千澈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泣不成声。
这些年,他心里不是没有怨过——老师明明和自己独处时聊起大炎朝的未来。
自己一时兴起写了这篇文章,后来陆铮言在大殿上凭此文一鸣惊人,满堂喝彩!
更是传颂的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己曾经无数次问自己,老师当时为何不向皇上告发?
原来,老师是在替他担惊受怕,只想护着他的性命。
唐逸尘叹口气继续说道:“当时见你一直不回信,陆铮言也进了工部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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