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递过来一个香囊,“这是我亲手绣的,哥哥戴在身上,百毒不侵。”
亓官千澈双手郑重接过。
这十几年,送到他手边的珍奇异宝不计其数,可那些全是羞辱;
唯有眼前这枚香囊,带着唐婉清的一片真心。
他小心地将香囊挂在腰上,好似随意的问道:“改变容貌,还要磨骨吗?”
唐婉清笑了:“你妹妹我无所不能,不用动刀,更不用磨骨。”
亓官千澈紧紧捏着衣摆的手,微微松了下来,他悄悄舒了一口气。
唐婉清假装没看见他的紧张,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这是易容蛊,一直是用我的血喂养大的。”
亓官千澈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懂这些。
但是他猜想用血养蛊应该不容易,会不会伤害身体?
唐婉清打开盒子,望着里面的蛊虫,轻声道。
“它一旦入了你的身体,咱们在这世间,便真的血脉相连了。”
这话让亓官千澈心头一颤,一股暖流袭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记忆里。
师母递给他那只可爱兔子的瞬间,久违的温暖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伸出手,示意他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这张脸,他是一刻也不想再要了。
唐婉清看着盒中通体雪白、身上隐有丝丝缕缕银线的蛊虫,取出一根银针,最后一次刺破自己的食指。
鲜红的血珠滴落在蛊虫身上,那些银线瞬间染上血色,随着蛊虫的蠕动轻轻跳动,竟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她看向一脸好奇的亓官千澈,出手极快,银针刺破他的指尖。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蛊虫已身形一闪,没入了他的皮肤。
亓官千澈只觉身体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
一直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的那块石头,竟似悄然松动了。
原来,血脉相连是这般神奇的感觉。
唐婉清凝视着亓官千澈的脸,看那五官在蛊虫的作用下缓缓重塑。
先前微微下压的眼尾慢慢舒展开,散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媚态;
那双总像蒙着水雾的大眼睛是改不了的,便只能从脸型轮廓、眉峰鼻梁上细细雕琢。
随着蛊虫悄然游走,他脸上渐渐染上几分熟悉的风骨。
竟有了些父亲年轻时的影子。
唐婉清望着,心头微动:若是父亲当年有个儿子,大抵就该是这般模样吧。
桃花眼依旧夺目,眼尾调整后没了从前的我见犹怜。
配着这线条分明的脸型,反倒显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和谐。
亓官千澈从前的容貌,美艳中还带着楚楚可怜,总让人一眼就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如今正好合适,俊朗中透着儒雅,又带几分不羁的洒脱,瞧着竟格外惊艳。
她忽然想起轩辕瑾书,容貌生得极为妖娆,却凭着一身浑然天成的王者贵气压着。
旁人纵是见了他的脸,也绝不敢生出半分邪念。
再添上他那股浑不吝的混世魔王性子。
眼里瞧着谁不顺他心意,压根懒得废话,直接动手。
每日早朝向皇上告御状的官员就没断过。
京城里有点名号的纨绔们,没被他揍过的那可真是凤毛麟角了。
别说有人敢盯着他多看几眼,便是稍稍靠近些,都有错。
都可能被他挤兑几句,噎得人半死,能把人硬生生怄死。
京城的人,谁都恨不得躲着他,绕道走。
亓官千澈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能照见容貌的镜子。
从前的他,恨极了这张脸,不知毁过多少次,偏又被那个人用昂贵的药一次次养好。
唐婉清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递了过去。
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镜中映出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镜中的人,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朗若寒星,鼻梁高挺如悬胆。
眉宇间既有温润儒雅的气度,又透着几分挥斥方遒的英气,更兼着一丝不拘俗礼的洒脱。
这模样,瞧着像极了老师年轻时的风骨,却又不全然相同;
细细看去,眉峰的弧度、眼底的微光里,还藏着几分自己少年时的影子。
亓官千澈满意地笑了,心中积郁的浊气仿佛也散了大半。
“至于名字,哥哥随意便好,若是愿意,保留原名反倒更妥帖。”
唐婉清提议道,“或许,你可以让父亲给你取个字,也算是圆了他当年的念想。”
亓官千澈冲她感激一笑。这个妹妹,心思竟这般细致沉稳,虑事周全得全然不像个十五岁的姑娘。
“好了,咱们去吃饭。”唐婉清说着,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往院外走。
阳光穿过枝叶,在两人身上织就斑驳的光影。
连带着拂过的风,都染上了几分融融暖意。
饭厅里,叶凛萧看着唐婉清频频给身旁那男子夹菜,眉头微蹙。
有些厌烦地瞥了对方一眼,目光落在亓官千澈脸上时,心却没来由地一紧。
对了,方才婉清说他名字叫什么?叫亓官千澈!
难怪……难怪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看着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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