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我是孕妇，看不出来吗？难不成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比我一个年轻柔弱的孕妇更需要人性关怀。”
齐援朝看了眼她有点凸的肚子，感到汗颜。
虽然她是孕妇。
但彪悍的作风，没有看到一丁点的柔弱。
齐援朝道：“你说的对，我们对你的人性关怀还是太少了，未来等你生了，我们特批十张奶粉券给你。”
他是估摸着陈清生完孩子就得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奶粉就很重要了。
陈清：“我个人不需要组织的物资，我只是希望齐局长能够一视同仁罢了。”
齐援朝低头喝了口茶：“那是必然的。”
陈清话锋一转：“那么关于我们服装厂的钱，就全仰仗齐局长了。”
齐援朝顿感压力山大，又道：“陈厂长，之前开厂大会上面，我就很想提醒你一句，除非你选择不坐月子，否则你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培养一个副手，不然风险性太大了。”
田梦雅瞳孔微微颤抖，只觉得一眼睛一阵阵酸涩袭来，让她情不自禁低下头揉眼睛。
陈清倒是心平气和：“明白，我已经在安排了。”
齐援朝看着她平静的眼睛，内心也震了震。
她会愿意让权？
“你明白就好。”
稍微闲聊两句，就到了下班时间，陈清和田梦雅坐车回家。
田梦雅上车后，和她并排坐着，哽咽道：“他也太过分了，你才刚开始当厂长呢，就惦记着你的位置。”
“不算过分，处理好服装厂大小事务，是我的职责所在。”
就算怀孕，她不会耽误服装厂的进度。
田梦雅蓦地抬眸，悄悄的看了眼望向窗外的陈清。
感觉她们好像不是同一类人。
陈清偏头笑着说：“但谢谢你关心我。”
田梦雅眼睛一亮，脸颊都有点红：“还好还好，我就是那么一说。”
车子抵达站点时，两人分开回家。
陈清举着雨伞，慢吞吞的走回家，在大雨之中变得有些朦胧的小院门口，站着一个格外灵动的孩子。
她睫毛簌簌动了几下，接着眼睛也弯起来：“小钰。”
“哎。”小钰绽开大大的笑容，“小姨，马姨姨已经到家了，哥哥也擀好面条了，待会你就能吃热腾腾的鸡蛋面了。”
陈清笑着点头，跟着她走回家，问道：“今天下雨，你在家做什么了呀？”
“我上午跟着哥哥学了打字机，下午去帮冬飞哥哥收拾废品了。”
“那这一天可真充实。”陈清道。
“对啊，冬飞哥哥说下次要送我两个铁皮青蛙。”
小钰笑嘻嘻的摇着脑袋，扎着的马尾辫也一晃一晃。
陈清看她笑，也跟着笑：“小钰，你好像小企鹅。”
“小企鹅是什么？”
“就是外国才有的小动物，待会我画一个小钰版本的小企鹅给你看好不好？”
“好哇！”
小钰非常期待。
饭后陈清便回屋画画，小钰就趴在小姨的缝纫桌上，看着小姨一笔一划勾勒出胖嘟嘟圆滚滚的小动物。
“哇，好可爱，我要拿给哥哥看！”
小钰双手捧着画画，走到廊下，害怕被雨水打湿了，直接朝着书房大声喊：“哥哥，你快来，我给你看快乐的画画。”
贺羽翔来到妹妹面前，看了眼问道：“这是什么？”
“企鹅，是不是很可爱？小姨说很像我，我也很可爱。”
小钰臭屁道。
贺羽翔拍了拍她脑袋：“正常一点。”
小钰皱了皱鼻子：“我很正常。”
“嗯。”
贺羽翔又拿过画来看了看，画里的小钰抱着企鹅，企鹅眼神懵懂，小钰笑容满面，带着点嘚瑟，和妹妹真的好像。
“好好放着。”
“知道了，你给我打伞，送我回屋里。”
“……等着。”
贺羽翔去拿了雨伞，护送小钰抱着画回屋。
*
今年八月的天气动不动下雨，但九月一日却是一个大晴天。
盛夏运动服装厂门口有着横幅
——欢迎全国服装行业生产技术革新经验交流学习
雷松月热情邀请着所有人来学习。
大家先是跟随着雷松月去车间观摩，再询问效率如何。
魏建平也积极推进这件事，上个月被陈清举报了一次，他现在非常也老实本分的很，但对上连厂长，他依然感到紧张。
连安泰是追求进步的。
所以他想要看看，能不能从陈清这学习到什么。
“魏书记，好久不见了。”
魏建平的两颊瞬间往里收缩，努力憋笑和连厂长握手：“好久不见了，我也是想念连厂长的。”
“现在都来到你的地盘了，带我们好好逛逛吧。”
“好。”
魏建平首先带着连安泰去裁剪车间。
连安泰背着手，看着工人们认真工作，问道：“你们工人效率高吗？”
魏建平：“刚开厂有点乱，不到一个星期，我们陈厂长就制定了奖励奖，表现优异的同志，能得到两斤糖，一斤肉，现在大家都卯着劲干活。”
魏大江在他爸身后补充：“钱都是陈厂长去乞讨的，轻/工/业/局的同志都说了，她总是上门要钱。”
“你闭嘴！”
连安泰和魏建平异口同声。
什么该说。
什么不该说。
他那么大个人了，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魏大江委屈，他这还是和人家称兄道弟才得到的消息呢。
马爱英如同幽灵一般，站到了魏大江身后：“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魏大江猛地扭头，看到马爱英这个死女人，眼神跟见了鬼一样：“你干嘛盯着我！！！”
马爱英低头思考三秒。
到底要不要揍魏大江？
揍的话，没什么影响，因为揍太多了。
不揍的话，容易让魏大江恶心言论传播，不利于陈清的威严，于是马爱英决定——揍！
揍了身心都舒畅。
马爱英揪住魏大江的后衣领：“走吧。”
魏建平的手都伸出去了，看到陈清来了，又缩回去了：“陈……陈厂长。”
陈清：“我的名声不重要，只要能让我们服装厂团结，能让勤勤恳恳的职工们得到一点优待，就算是乞丐，我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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