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点了点头,陪笑道:“秦桧有何本事,让父皇如此厚爱?还望父皇说说看。他必有许多故事,父皇讲故事给孩儿听听,可好?”
宋徽宗心想,如今人多眼杂,为了笼络人心,不好推却,为了显出慈父一面,只好装模作样,就笑道:“你这小子,还像小时候,总缠着父皇讲故事。好,父皇说说看,也无妨。秦桧可是政和五年的进士及第。他饱读诗书,挑灯夜战,写的一手好字。文思泉涌,一篇文章,也是妙不可言。父皇当年看到秦桧的文章,就说,有欧阳修之风。”
康王一怔,小时候哪有空听父皇讲故事,这不过是父皇眼下撒谎罢了,我只记得小时候父皇总去写写画画,我与母后,根本见不到他的面。想到此处,眼里含泪,缓过神来,饶有兴趣道:“秦桧考了什么科目?还望父皇赐教。”
宋徽宗笑道:“秦桧不简单,高中词学兼茂科!”
康王又问宋徽宗:“这学科有何不同?”
宋徽宗本不耐烦,可如今为了皇上,就不厌其烦的作答了。随即捋了捋胡须,耐着性子,假装喜乐无比,缓缓笑道:“以历代史事借拟为之,科目考取中,并不容易。难于上青天!”
康王赞不绝口,笑道:“可见此人饱读诗书,很有学问了。”
宋徽宗深以为然,喜笑颜开,一杯酒下了肚,叫道:“那是自然,以后此人必会成为朝廷栋梁之才。”
宋钦宗看二人唧唧歪歪许多,心里就不高兴了,免不了一顿胡思乱想。不过看在宋徽宗面上依然强颜欢笑,一本正经道:“九弟,问个没完没了,口干舌燥了,喝茶可好?”
康王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顿时赞不绝口道:“好茶,果然好茶!”
宋钦宗心想,康王,朕此番就是找茶(茬)来了,让你好茶个够。想到此处,笑道:“好茶,就多喝一点。”
康王拜谢道:“皇上隆恩,臣弟感激不尽。”
宋钦宗一怔,缓过神来忍不住,问道:“此番,女真人又要议和,九弟可知道?”
康王点了点头,眉头紧皱,毕竟上次姚平仲劫营,就是为了搭救自己,此番如若再去,就是自投罗网,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去。想到此处,应声道:“略有耳闻。”
宋钦宗道:“女真人口口声声,的确欺人太甚,要亲王与宰相,朕为此愁眉苦脸,夜不能寐。”说话间转过脸,看着许多弟弟,亲王一个个,左顾右盼,低头不语。
那肃王、景王、济王、益王、祁王、信王,都不敢抬头。宋徽宗也是愁眉不展。张叔夜等人也是如此。张明远等人欲言又止,静观其变。
康王一看,郓王不在其列,心下就心如刀割,心想,父皇果然偏心眼,素日看不起自己,如今怕我手握重兵,才客客气气,明摆着要我去。皇上不张嘴,只不过不好开口,怕落下逼迫弟弟的骂名。与其这般,倒不如毛遂自荐,落得个一世英名,想到这里,马上哈哈大笑。
宋钦宗一怔,毛骨悚然,没想到康王会这般模样,如若不是他疯了,就是朕疯了,莫非他胆小怕事,不敢去金营,哭笑不得了。
康王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斩钉截铁道:“皇上,不用愁眉苦脸,父皇也不用愁眉苦脸,儿臣愿意去金营。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宋钦宗心里顿时欣喜若狂,脸上马上泪光点点,道:“九弟,朕真是于心不忍。”
康王也假装神情恍惚,热泪盈眶道:“皇上放心,臣弟自然不辱使命!”话虽如此,心里却想着离开东京,从此以后就逍遥自在,不受束缚了。犹如蛟龙入水,浮游自如。
张明远劝道:“康王殿下要熟思,此去非比寻常。”
康王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听说女真人威震天下,本王倒觉得实乃吹嘘之言,不可轻信。如若不去亲身感受,如何有切身体会。”伸手端起酒杯,咕咚咕咚,一杯酒下了肚。
费无极叮嘱道:“女真人如今气势汹汹,不可小觑。太原府一战,完颜宗翰好生了得,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宋徽宗与宋钦宗面面相觑,瞅了一眼张明远,低下头去,面带惭色,毕竟他们心知肚明,派张明远和费无极师徒跟随路允迪去太原府,是劝降而非助战。而这件事一定让张明远和费无极感到上当受骗。张明远和费无极从太原府归来这样许多日子却只字不提,也是蹊跷。如若提了,倒也有些说辞,偏偏他们不说。宋钦宗没什么妨碍,可宋徽宗心如刀割,毕竟这件事自己与宋钦宗说过,可偏偏宋钦宗不听,非要张明远和费无极师徒前去。只因童贯伐辽之际,王禀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宋徽宗左右为难,顿时愁苦万分,又是一杯酒下了肚,不觉眼里含泪,心中暗想,如若眼下不曾退位,就好了,如今大权旁落,实乃孤家寡人,皇上不听话,如之奈何。
子午四人毕竟人微言轻,便欲言又止,原来他们见张叔夜和范琼一言不发,故而作为晚辈,也不好造次。宋钦宗看康王这般,倒显得自己胆小怕事了,虽说骨子里的确胆小怕事,可面对弟弟和父皇、大臣、张明远他们,自然不可有失体态,故而故作镇定道:“女真人虽说气势汹汹,可我大宋也有男子汉大丈夫,朕将做好两手准备,枕戈待旦,如若议和不成,看我大军,必得一马当先,踏平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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