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天,花萼楼依然灯火通明。
那花枝招展的姑娘望着那浑身上下无一处清爽的古怪少年,一张清秀的脸,被雨水浸泡得像一朵半开半败的花,湿漉漉的头发比衣服还湿还白。
“是傅家的少主,怎么淋雨来了?”
“爷,您这是怎么啦?遇上什么难事了?”
“……”
姑娘们涌上去关心地问东问西,他只冷冷淡淡地道:“我找花雪月。”
“花……那位爷……”绿衣女子指了指楼顶,扶着楼梯,看着他扶着楼梯迤逦上了顶楼。
花萼楼,顶楼。
锦帐轻摇,那人烂醉如泥,酒坛子满地滚。一屋子的熏天酒气。
他推开门,脱掉身上湿湿的衣衫,踢掉鞋子。
“老头儿。”他摸摸踏踏地走了进去。踩到一只酒坛子,差点儿摔倒,一个踉跄扑倒在榻上。
一双暖和的手扶住他,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绾,你怎么来了?”
“老头儿,我累了,就想找个地方睡觉。”他扒拉开那暖绵绵,香喷喷的被子,浑身冰冷地钻了进去。
“阿绾。”花雪月看着那疲倦颓丧的少年,半裸露着身子,冰凉地挨着他躺下。“你怎么啦?”
氤氲烛光映着那少年岑寂的面容,他虚弱得像掉落在地上怎么也拾不拢的花瓣。
“……”他不说话,睡着了。
花雪月轻笑着,缓缓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将锦被拉起,轻轻地搭在了那少年裸露在外的肩背上。不经意间一瞥,他望见了那少年雪白如霜的后肩上,赫然显现出一道鲜艳夺目、状如月牙的猩红疤痕!这道疤痕如此醒目,仿佛是一道深深烙刻在肌肤上的独特印记。
他怔了怔,呆呆地望着那道红色疤痕,凄凉的夜色中,那双眼中充满了惊异与错愕。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突然他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之中。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尖锐且凄厉的笑声,哭哭笑笑,好一阵折腾,又疯了似的用双手拼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嘎嘎大笑着,一边又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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