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宫娥黄门提着琉璃灯盏一溜儿地跟着。
逍遥宫。
李珂命人备了热水给她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柔软的衣衫,又煮了一杯姜参茶,看着她涓滴不剩地喝了。又着小宫娥加了张厚被子,薰上暖炉,看着她入睡,才关上宫门,对门口站岗的小侍卫下了死命令,“没孤的命令,谁也不得入内!”
“王爷,那丫头是王妃要的人,您把人扣下了,王妃那不好交待啊!”阿禾腆着脸道。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入内!别说王妃,太上皇来了,也——不——行!”李珂丢了个白眼,走了。
他不知母妃为什么把这小姑娘掳到宫里来,一个人在湖边溜达着,耳边嗡嗡的吹着凉风。不知不觉走到锦绣宫,小宫娥迈着碎步小跑过来。
“王爷,您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睡不着,我来看看母妃。”李珂漫不经心地道:“王妃睡下了吗?”
“王妃今夜不在锦绣宫。”小宫娥支支吾吾道。
“不在宫内?去哪了?”李珂惊诧道。
“去……去承明殿了。”小宫娥垂首轻声道。
承明殿?承明殿是父皇的寝宫,从来无诏不得随意入内。如今父皇重病在身,除了太医谁也不召见的!
“好,孤知道了。”李诃落寞离去。
母妃不是那种争宠之人,如今竟然性情大变,不顾不得召见不入承明殿的宫规,竟然……
站在玉阶之下,望着那大红的宫灯,打了个天大的喷嚏。今晚尤其寒凉,都入夏了,不知为何突然凉了起来。
兜兜转转,无处可去,又回到逍遥宫。
阿禾,倚在宫门边打瞌睡。这家伙!他笑了笑,转入偏殿,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悯国公府,疏雨楼。
萧似雨一夜未成眠,当他得知阿爷竟然瞒着他将那丫头送进了宫,他难过得想一头撞死自己。他不知要如何面对与他性命相托的好友。他数次将那丫头托付于他,他却次次令人失望透顶。
难道是表哥的意思?今日赏器大典上表哥一双眼睛一直落在那丫头身上。可李珂为人仁厚,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也许是阿爷为讨好他,便无情地将她推入那火坑之中。
若不把那丫头带出宫,他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阿绾?但皇宫内苑,素来无召不得入内。他要如何才能见到表哥,却是个天大的难题。
披衣起身,坐在楼前树下,看那天上墨云翻滚,凉风阵阵,是要下雨了?
“爷,你还不睡呢?这都三更天了。”侍卫阿末擦着眼睛倚在圆柱上。
“无心睡眠。”萧似雨嘟嚷着,“去,拿坛酒来!”
“这大晚上的,喝什么酒?”阿末牢骚满腹,依然去取了酒来。
一主一仆坐在树下,推杯换盏。
“爷,你有心事哦!”阿末端着酒盏望着光影中面容岑寂的少年公子。
“我要进宫。”萧似雨掼下酒盏,腾地站起来。
“现在?”阿末瞪着他,望着那飞檐翘角上的一片天,“要下雨了。”
说话间,瓢泼的雨说下便下了起来,院中花树间笼起阵阵烟雾。
门僮打着黄伞穿院而来,“爷……爷……外面……傅家少主求见。”
“什么?这大雨天,这么晏,他来做甚?”萧似雨被毒虫蛰了一般,跳将起来。
“他说,有要事相问。”
“他人呢?”萧似雨问。
“还在府门外。”
“糊涂!还不放人进来?”萧似雨跳下屋檐,穿过雨帘,一路狂奔,往府门外跑去。
悯国公府门外,那白衣白发的少年,站在石阶之下,时不时地咳嗽着。他的随身侍卫阿九撑着一纸油伞,絮絮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阿绾!阿绾!”萧似雨冒雨冲了出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昨夜,阿七是不是来过?”他不为所动,依然站在暴雨之中。
“没有啊?她几时来过?快进来说话。”萧似雨拖住他的手,奋力要将他拖进府去。但那白发少年,只是茫然地“望”着他,全不顾雨水打湿他的身体他的衣衫。
“她没有来?”他落寞地叹了口气,为何昨夜的感觉如此真切?
“阿绾!”萧似雨满脸愧疚地望着他。
“叨扰了。我只是……心里难安,你若有她下落,请及时告知我。”说罢,他冒雨离去。
阿九忙跟上去。
萧似雨站在雨中,全身湿透。
“爷,你为何撒谎说没见过阿七姑娘?这下,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阿末摇头叹息道。
“闭嘴啊!”萧似雨狠狠踹了他一脚,?着雨水狂追了上去,“阿绾!你等等我!”
一路追去,只见他的马车已拐过街角,消失在烟雨之中。
那华丽的马车内,傅流云满脸雨水浑身上下滴嗒着冰冷的雨水。他只是呆呆地倚在车窗前,阿九赶着马车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车厢。
“爷,雨越下越大了,咱回家还是……”阿九回首问。
“去花萼楼。”傅流云望着窗外烟雾弥漫的街景,一脸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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