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年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他仍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让心上人的父母觉得他不够诚心诚意。
这下甘氏与傅有余是真被惊得瞠目结舌了。
甘氏心中有些激动紧张,只好在屋内走来走去,半晌之后,才停下来,不确定地道:“季大人,你说,你想娶我家予儿?”
“正是,小儿季年,求娶傅家之女傅明予,求夫人成全。”季年再次说道。
傅有余将季年拉起来,“季大人,你先起来再说,你这么跪着,我们夫妇二人惶恐啊。”
季年只好顺势站了起来,傅有余一看,季年比他高出不少不说,这么站在这里,气势逼人,于是又道:“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待傅有余与甘氏都坐下,季年也才坐了下来,顺手给他们倒了茶,然后拿起其中一杯,“傅老爷,夫人,小儿真心求娶,若是唐突了二位,小儿以茶代酒,跟二位赔不是。”
傅有余与甘氏对了个眼神,才问道,“季大人,此事突然,你可有知会家人?你的亲事,官家那边,可有说法?”
季年坦诚说道:“实不相瞒,小儿离京之日,便已和官家言明,此次乃追寻傅小娘子而来,并不为公干。”
“这,季大人这一路,是为我们予儿而来?”甘氏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似乎一切都不像真的。
季年道:“是,小儿听说洪安伯的事后,便立刻出发跟过来了,行止孟浪,却也出于一片真心,绝无轻慢傅小娘子之意。”
“这么说,洪安伯的事,是你有意替我们出头了?”甘氏问道。
季年大方承认:“确实如此。”
傅有余道:“季大人想必已经清楚了解了我傅家的情况,还有予儿的事,我们小门小户的,予儿若是嫁与你,于你助益甚微,恐怕难以立身、服众。”
季年道:“傅老爷不必担心,我不需任何助益,只想求得她一人而已。且季府除了我一个主子,其他皆是世代忠仆、侍卫、小厮,若小儿有幸得明予为妻,季府上下自是以她为主,听她吩咐,绝不轻慢,且我自会为予儿求一个诰命,有我在,谁都不敢慢待了她。”
甘氏其实心里早就偏得没边了,此刻看季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面上却仍得克制着,嘴上却已不由得说道:“挺好,挺好。”
傅有余从桌底下握了握甘氏的手,示意她端着点,面上却是犹豫着说道:“季大人,我家予儿心眼儿小,只怕日后容不得妾室通房什么的。”
士族大夫家大业大,关系盘根错节,讲究多子多女,以维护家族利益和姻亲关系,是以大多皆是三妻四妾,儿孙满堂。
季府如今人丁凋零,季大人又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只怕便是纳妾,也多是高门贵女想要攀附的,届时他们作为娘家不得力,帮衬不了予儿,那她该是多么孤立无援,求助无门。
傅有余想到这,心头刚升起的对季年的火热又冷却了下来。
季年道:“如今季府中无任何一个女子,便是厨房掌勺的都是男丁。若是予儿入我季家门,也只她一个女主人,小儿绝不纳妾。”
“小儿自知口说无凭,若是傅老爷与夫人不放心,我可求官家手谕,由官家作保。”
傅有余听此,终于又如释重负笑了笑,“倒是不必,季大人说的,我们夫妻二人都明白了,就是予儿的亲事,只怕也得她本人亲自点头。”
“是啊,我们傅家不兴那父母之命,感情的事冷暖自知,往后过日子的是予儿,是以我们也不勉强她,若是予儿不反对,我们自然也尊重她的选择。”甘氏也在一旁说道,“不若季大人先回去,待我们与予儿通过气,再给你一个答复,你看可好?”
甘氏这几个月因着女儿的亲事,心底总有些挥之不去的郁气,如今季年这一番话,她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叫人知道了笑话。
“傅老爷与夫人开明,得二位的话,小儿便放心了,这便不打扰了。”季年不想让未来的岳父岳母觉得自己轻浮,是以没说自己已事先征得傅明予的同意,只让他们再考虑考虑。
“季大人稍等,瞧我们,光顾着说话忘记问你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甘氏叫住季年,问道。
她这女婿可是伤到了头,这事可大可小,万不能掉以轻心。
“劳夫人挂心,小儿并无大碍,只是如今小儿占用了予儿的屋子,下属们又受寒......”季年面露难色,他不想再回那个冷冰冰的客舱了,予儿的房间又香又暖。
“无妨,你且安心休养,予儿可与我一个屋,让她爹去你那屋便是。”甘氏说道。
“如此,那小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季年说完,这才又回了屋。
屋内,傅明予还保持着季年离开那个站立的姿势,虽说她已调整好了情绪,但脸还是红红的,热度半点不退。
想到季年,想到刚才那个额间的吻,她只觉得如处云端,有些不真实感,又有些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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