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少渊和崔灿雯这对所有人眼中历经磨难,方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恩爱夫妻,则是各怀心事。
坤德殿内,一人睡床榻,一人睡软榻。
这是崔灿雯严格要求的。
毕竟,白露说了,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她怕被潜移默化的影响。
梁少渊满是怨念的躺在软榻上,不住的碎碎念。
他从帝王变成了皇后,还得委屈巴巴的睡软榻,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那么多妃嫔都在等着他临幸,给予宠爱。
梁少渊一边念叨,一边对明天清望观观主充满了希望。
结束这种日子,才是宜早不宜迟。
梁少渊在软榻上辗转反侧,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自然也就越来越难以入睡。
而崔灿雯则是在黑暗中思考着明日早朝。
于是,天渐亮,宫女们鱼贯而入服侍时,崔灿雯和梁少渊眼角下都是一片淡淡的青色,不约而同的打着哈欠,一副蔫蔫的模样。
不明所以的宫女们只以为是昨晚折腾过头了。
龙辇之上,梁少渊慵懒的靠着,晨风似是都无法带走这份困倦。
崔灿雯已经能够想象到后宫之中会掀起怎样的风言风语了。
一个睡长生殿,一个睡坤德殿不行吗?
不行!
梁少渊巴不得把她放眼皮子底下监视着。
乾阳殿,珠帘后,梁少渊昏昏欲睡,但想起即将入宫的清望观观主又强自打起了精神。
最主要的是,崔灿雯的眼神似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梁少渊轻吸一口气,直起了身子。
如今,王宝代替王福站在御台之外的玉阶上,手拿拂尘,面容肃穆,也是有模有样。
“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王宝朗声道。
今日的朝堂,远不如昨日那般噤若寒蝉。
显然,有朝臣前往了宣安候府商议事宜。
老宣安候的威名,加之陆丰的经营,使得宣安候府在悄无声息间也成了盘根错节的大树。
帝王势弱,臣子气盛。
朝堂发难,很是正常。
崔灿雯端坐于龙椅上,目光逡巡,打量着跃跃欲试的臣子们。
尽管发难吧,最好让底气十足的梁少渊也体会下什么是透心凉。
“听闻宣安候府大公子,尚被关押在宫中,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陛下,宣安候府忠勇之家,贤名在外,素来忠君报国,还望陛下能酌情处理。”
“老宣安候为大雍立下赫赫战功,先帝爷特允其入凌云台,配享太庙,陆喻之年轻气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陛下若执意重罚,恐伤老臣之心。”
你一言,他一语,就差直接说让崔灿雯特赦了陆喻之,最好再给些补偿,弥补一二。
请君暂上凌云台,若个书生万户侯。
无论是入凌云台,还是配享太庙,都足以说明宣安候府的金字招牌熠熠生辉。
崔灿雯没有言语,斜睨了梁少渊一眼。
她没有着急出声,她想静静的看着梁少渊会如何处理这种局面。
知己知彼,耳听为虚。
大臣们在殿内喋喋不休,崔灿雯在看着梁少渊,梁少渊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行!
崔灿雯蹙了蹙眉,目光又锐利了几分。
良久,大殿里的众生喧哗,渐渐停歇,而崔灿雯依旧一言不发。
沉默就好似炎炎夏日里的闷热的空气,让人心烦意乱。
“陛下?”
有臣子小声提醒。
但,崔灿雯还是充耳不闻。
见状,臣子们只好将目光移向了珠帘后的身影。
数日的早朝,崔皇后的存在感都极低。
就好似在那一道珠帘后坐着的是一道木桩子。
“皇后娘娘。”
梁少渊突然被点名,心下一慌。
但他不能装聋作哑,只好咬咬牙道“诸卿有何见解?”
这便是他登基以后的处事准则。
他与文武百官不交恶,对朝政之事也秉承着不决定,不负责的态度。
反正,先皇驾崩前说过他羽翼未丰,要多听多看多学,这也算是在不折不扣践行先皇的话吧。
先皇:!?(?_?;?
崔灿雯挑挑眉,没有插嘴。
她倒要看看这桩已经成为长安城中茶余饭后谈资的丑闻,最后会怎样定性。
这件事,从圣旨出宫起,就已经昭然于天下,不是含糊其辞就能彻底遮掩的。
“宜从轻处理。”
不少人附和着。
在绝大多数官员眼中,陆喻之所犯之错寻常至极。
这世道,本就是男子为天,女子理应顺从。一妻多妾,天经地义。
一夫一妻,才是怪诞离奇。
不得不说,梁少渊也很是赞同这样的想法。
对陆喻之,他本身就没想过多处置。
“本宫亦觉有理。”
梁少渊淡淡道。
崔时凛愣住了,慌忙低下头,脸色有些苍白。
亦觉有理?
崔时凛心中发慌。
世家长大的儿女,嫉恶如仇不现实,折中求全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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