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便将它送给你。”
最后这副春竹图,真的陪葬在了何婉的身边。
那中年男人掏钱给何婉添置了一副小棺材,将她草草下葬在了自家墓地旁。
“总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嘛!多可怜呢!”
“嗯......”中年男人眯着眼睛:“至于碑么?她是谁家的孩子呢?”
“她是捡来的。”赫沙慈站在何婉小小的坟包前,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没有说出雪原人的身份:“我也不知道!”
“那便做我的女儿好了!我至今未曾成家,是没有儿女的,”男人一摇头,定了碑上要刻的字:“巧的很,我也姓何呢。我与她倒是本家。”
赫沙慈看着男人一笔一划在上头写——
其父:何祜。
赫沙慈没在何祜家中久留,趁着一日清晨,她悄悄爬起来,离了家。
第七次她死在刚进京城的时候。
赫沙慈不知道自己打听叶家的行为,怎么就将自己暴露了,被捂着嘴杀死在一个阴暗小巷子中之时。
外头的街道还人来人往,店铺的叫卖声不停。
第八次,赫沙慈知道提早带何婉下了车,去医馆门口求爷爷告奶奶,无论如何,先救下了何婉的命。
最终两个人因为暴雨行路,失足跌落山崖,一个没落的全死了。
第九次,赫沙慈从雪原睡觉的毛毯上醒过来,觉得筋疲力尽。
“你醒啦?”年纪小小的何婉将脑袋伸过来,按部就班道:“我叫何婉。”
我叫何婉我叫何婉我叫何婉,赫沙慈不耐烦的狠狠挥了一下手,把身子侧过去,心想真烦!
谁都知道你叫何婉,你每次见人都要自我介绍一次自己叫何婉。
可是赫沙慈心里很清楚她为什么这样。
因为她总是呆在地洞里,她怕别人把自己给忘了。
赫沙慈无声的擦了一把眼泪,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她。
她把何婉带出去两次,何婉都死了。死的远比她本来的命运要快,要早,要无措。
自己是不是不该把她带出去?
就应该让她安安稳稳的活上几年,然后按照原来的轨迹病死?
何婉在她身边打转儿,问:“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于是赫沙慈再度问了一次她这个问题。
如果能够出去,你会选择在雪原继续病病歪歪下去,还是出去冒一次险?
也许并不能获得什么,不能治好病,会吃苦,会生病,但是可以出去一次。
何婉眼睛眯起来笑了:“我想出去。”
赫沙慈知道这个话不能当真的,小孩子根本不懂得所谓的吃苦,究竟有多苦。
何婉不保留每次的记忆,所以她其实没有机会掂量着去选择。
但是她想了很久,第九次,赫沙慈还是把她带了出去。
赫沙慈忽然就明白了叶瞻阙,当时看待自己的眼神。
真可怜啊。
那样新奇的,渴望的,用好似看见了世界上最满意的好东西的目光,在死前,那样一眨都不舍得眨的,看着一副纸上的竹林。
可怜的让人心都揪起来了。
叶瞻阙大抵就是觉得自己那样可怜吧?
第九次,两人逃过了集市的截杀,去医馆求得了药物,赫沙慈在经过一户人家的窗口时,指给何婉看了一眼。
“看,是竹林。”
何婉果然眼睛闪闪发亮起来了:“哗。”
“你等着。”
赫沙慈左右看看,灵活的爬进窗户里,取下那副春竹图,胡乱一卷,偷完春竹图就是一嗓子:“快跑!”
何婉嘻嘻尖叫着,两人好似偷了油的小耗子,脚底抹油的在街上一窜就没影儿了,只有嘻嘻哈哈的孩童玩闹声,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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