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己脖子被人活活拧断,这太可怖,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瞪的大大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一只稚嫩的小手伸过来,擦了一下她的脸:“我叫何婉,你叫什么名字?”
赫沙慈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两只眼皮上下分的很开,因此瞪得让那个自称何婉的小姑娘缩瑟了一下。
赫沙慈对她有印象。
雪原的规矩是这样的,从外头捡来的孩子,就会取外来的名字。
这样不会导致血缘出现混淆。
何婉是雪原人从边境线上捡来的大礼的孩子,因此便按照婴儿襁褓里的字条,取名为何婉。
赫沙慈在雪原中的名字,翻译成大礼的语言,也是“慈”的意思。
因此何婉很自如的叫着她“阿慈”,十分好奇的问她怎么了,为何睡觉睡成这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在第一世,赫沙慈记得,何婉没有跟着他们离开雪原。
因为赫沙慈年幼的时候,雪原遭遇过大雪暴,在食物与药品都极度缺乏的时候,何婉因病夭折了。
何婉未曾长大到成年。
赫沙慈看着苍白出了病气,但她实际上是自己本身就白,外加吃的不够饱。
而何婉不同,何婉是自己天生顽疾,无法像赫沙慈猴子似的爬上爬下,更受不了风寒,因此常年呆在温暖的地洞里。
何婉自还是个婴儿时被捡回来,出过地洞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她总是很羡慕赫沙慈和其他孩子能够到处乱跑,她非常喜欢和他们搭话,问他们今天玩儿了什么。
赫沙慈看着她,心里骤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她先是否定了这个念头,然后又想,万一呢?
自己总要找一个办法破局啊!
她问:“何婉......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出去?”
“可能会死,但是,”赫沙慈轻声说:“如果这一次没有话,你就能活下去了。”
如果何婉跟她去往京城,那她之后就不会在暴风雪中病死了。
雪原的药根本不足以让何婉病病歪歪的长大。
何婉似乎完全没听到什么生啊死的,一说要出去,她高兴了:“好啊!”
第七次。
赫沙慈这次多派了何婉出去,给自己做眼线,竟然得以从那帮人的眼皮下逃过,和何婉一同偷偷爬上商队的车,离开了那条她失败了六次的边境线。
然而逃出去不过两日,何婉因为风寒病倒,最终死在了路上。
她快断气的时候,赫沙慈紧紧的抱着她,固执的晃着她的身体:“你别睡啊,你先别睡啊!”
“如果能再来一次,你听我说!如果能再来一次,让你选,何婉,你是要在家里呆着,还是要出来吃苦生病?”
“你别光大喘气,你说啊!”
何婉直着目光,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
何婉目光缓散着,喃喃道:“你看,绿色的——”
“什么绿色的,你快选啊!”
何婉没能选出来,她睁着眼睛,喘着喘着,忽然就没有气息了。
赫沙慈顺着她睁开的眼睛望过去,发现身后的一堵墙上,窗户是打开的。
顺着那大开的窗户,她看见一片画在纸上的竹林。
绿色的。
“你选了竹林?”赫沙慈眼泪忽然流下来,自言自语的说:“对了,雪原从来不长竹林,那是南方才有的。”
“其实我也没见过竹林。”她又说。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么?因为有人也在信里给我画过竹林,我见过竹叶子。”
赫沙慈抱着何婉小小的尸体,敲开了那户人家的门。
她在讨得了一块儿裹尸的小被子后,随便找了一块儿土地,跪在地上用手挖了起来。
她这个时候年纪太小,用不动锄头,还极有可能把自己的脚掌锄断。
因此赫沙慈选择用手挖,用尖尖的石头来挖,幸好何婉此时也很小,因此埋尸体的坑,也不需要很大。
赫沙慈一面挖,一面回想着自己的经历,确认了一点。
她需要给自己安排帮手。
光靠她自己,六次都无法突破的困境,只多拉来了一个人,她就没有费太多力气,就逃了出去。
她挖到天黑,在将何婉放进坑洞里埋土之时,埋到一半,突然一起身狂奔起来。
赫沙慈来到讨被子的那户人家,比比划划的,又要讨一副竹图。
“我给您干活儿!”她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的说:“我给您洗衣服,做饭,给兔子剥皮,我都能做!”
“我拿这个工钱抵竹子图,行不行?”
“求求你了,”她哀婉的问:“行不行?”
开门的是个中年人,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她要图葬友的意图,于是回身,将那副竹子图取了过来。
“小娃娃,你说的,可是这副春竹图?”
中年男人一笑:“这没有什么的!不过是我自己胡乱画的罢了,你且带路,让我去瞧瞧你那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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