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百蛮宫若是执意要揪住此处来与我为难,我亦不惧。”
浔坚见陈珩语声虽是平淡,口气却极不小。
他心下顿生好奇,不由将心底的那个疑惑借此良机再次问出口:
“真人莫非是文照天中人,不知究竟是哪家的高足俊彦?青崖派?宗元山?总不能是那方亢海道宫罢?”
浔坚方才道出的那几家,皆是文照天内赫赫有名的大势力,下辖百余道脉,传承久远,底蕴深厚异常。
浔坚自祖上传下的偌大家业同他们相比,也不过是九牛之一毛罢,分毫不值得一提。
尤其后者那亢海道宫,这道脉更能同那传闻中的玄酆洞扯上干系!
相传亢海道宫的开派老祖就曾是玄酆洞弟子,因在门中争位时候落败,权势大损,被趁机安上了个罪名,削了他的大半羽翼。
这位在愤愤之下也只得无奈领下宗门符命,越过了迢迢虚空来到文照天,在这方陌生天宇中立下了亢海道宫这方道脉。
尔后经得那尊开派老祖的辛苦经营,历代宫主的励精图治,多年之后,亢海道宫才终有今日之隆盛声势。
而亢海道宫虽算不得文照内真正一等的仙宗大派,但无论是青崖派或者宗元山,都绝不敢小觑这方势力。
便连其门下弟子在外出游历时候,若是碰得了亢海道宫弟子,也多是要客气相待,将之当做与自己地位相等的大派中人。
这究其缘由,也无非是因为亢海道宫的开派老祖是玄酆洞弟子,且之后在上下一番运作下,这位又重归了玄酆洞,再次执掌权位。
在浔坚想来,若陈珩真是出身于这几家,那在有师门长者的撑腰下,倒也的确不必太过畏惧刘长老。
但若说百蛮宫宫主亲至什么的,这恐怕便是夸大之言了,并不足信。
“我出身玉宸。”
陈珩言道。
“玉宸?哪个玉——”
浔坚刚听得这句,一时还未会意过来,还有些纳闷。
但很快,他声音便戛然而止,扭头看向陈珩,不由呆怔住。
“钱洌,也就是我方才所杀的这所谓积雷真人,他本是玉宸道脉云霆山的修士,因阴私被人揭破,故而卷宝叛宗而逃。
此事被云霆山奏报至了宵明大泽,
宗内自然也是对钱洌人头置下了赏格。”
陈珩略解释一句:
“而接下宗内这道符令的,又何止十指之数?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恰巧赶在了前头。
纵然无我,钱洌早晚亦死于玉宸弟子之手。”
浔坚听得这话只觉如置云雾当中。
他周身上下似飘飘荡荡,脚底无力,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否真个听清。
“胥都大天的玉宸?便是那个八派六宗之一的玉宸?”
浔坚颤声问道,见陈珩并未否认,他忽大起胆子,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不知真人在玉宸仙宗是?”
“在下陈珩,现忝为宗内真传,师承通烜道君。”
一句说完,浔坚如遭雷殛,脑中是空白一片,半晌都做声不得。
待他过得半晌,好不容易才从这一冲击缓过来,神情仍是不由恍惚时候。
小心看去,见陈珩只眼望茫茫天地,眸光沉凝,似有些出神。
“……”
浔坚见此自然不敢打扰,只悄然将步履一移,垂首立在陈珩身后,脑中着实思绪万千。
此时正是月白风清,一碧万里。
俯瞰向下,江流湖泊似是交织成一张偌大水网,即便是夜露甚浓,也有舴艋轻舟错落在江面湖心处,星星点点的渔火闪烁明灭,似草间微小萤火。
试一定神。
只觉天空地静,万籁无声……
而脚下密密麻麻的水网又汇成一条大江,直至流入那西渡海之中。
不论此先清浊,也不说先前大小,到得最后,都成一体,都无分别。
陈珩此时凌虚而立,莫名心有感慨。
他此先本已是撬动了那一丝玄关,悟到了那练内景之妙。
只待一切事毕后,便要踏上前人走过之路,同样去红尘当中历练奔走一番,以彻底晋入金丹三重。
而内景既有小法相之称,当然与元神法相的紧密远非寻常境界可比。
它不仅是修道人距离元神之前的最后一重小境,是成就元神之前置,且内景亦可算作是法相之雏形。
寻常修道人便是得悟玄机,跻身到金丹三重,也难以尽攀真道之妙,在初成内景时候便将自家内景一举演化到极致。
需得后续耗上水磨功夫,一点点去堆积感悟,才能渐渐内景功夫圆满,凭此尝试元神修行。
五成、六成,便已是大多修道人在初成内景时所能达
到的极致了。
至于七成、八成,那多是天资聪达、才情高绝之辈才能做成的壮举。
至于甫一破开小境,将自家内景演化到了九成的,怕也唯有吕融这等大派真传中的佼佼者了。
而十成……
据陈珩所知,在偌大玉宸之内,能做成这一步的,在近三千年载也唯有君尧和嵇法闿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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