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胡小姐来说,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仿佛经历了千刀万仞,焦急地期待着大少爷安然无恙。
这是一个短暂的夜,与心爱之人的片刻依偎自然难得。
就这样,明月伴着这对痴缘难尽的男女,从黝黑的穹空落幕,初晨的日光为整夜的清冷覆着了一层暖意。
阳光穿透祠堂,直射在宋书文的面庞,将他惊醒。
他缓缓睁开双眸,见胡小姐酣睡在他身上。看着她疲惫的面容,宋大少爷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他抚了抚胡小姐散落在他身上的秀发,眼瞳中竟也闪出一抹柔情。
胡雪晴此时也醒来,见宋书文正微笑看着他,不禁惊喜道,
“大少爷,你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
宋书文依旧温和如初,
“多谢胡小姐相救。哎?这是哪里?咱们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了,其实多亏了这祠堂的主人…奇怪?她人呢?…”
胡小姐四下张望。
宋书文猛然想起,赶紧说道,
“不行,咱们得赶紧回去。否则,我担心宋家会出事。”
“为什么?”
“是我二弟在漕帮安插了眼线,绑了我。他心有叵测,宋家必然要出事。”
宋书文已急得站起身来。
“放心吧,我的马儿虽然受了伤,但若要把咱们平安带回去,应该不成问题。”
胡小姐一吹哨,红鬃马已到祠堂门口,二人坐上马背,马蹄扬起一阵尘土,飞奔而走。
云烛散人从祠堂角落的树后走出,眼眸中闪着哀怨的泪光,矛盾的神情满含着堪透世情的苍凉与无奈。
…
宋府大宅内。
正当钱庄与洋行之争如火如荼之时,宋书文的失踪,让宋家上下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
宋礼仁几经周折,飞升而起的钱庄,正蒙遇强敌,便起了内乱,宋礼仁本已疲惫的心无异雪上加霜。
宋书涵的刺激,让他一病不起,只能卧榻于床。
芳儿不谙商界之争,只陪着宋夫人在屋内抹泪。宋府内外的主事大任自然落在了五姑娘身上。
厅堂内,菲儿皱着眉,与王管家开始调遣,
“大哥在漕帮码头失踪,多少必与漕帮有关。立刻找人与漕帮问清楚…”
“姑娘,大少爷一失踪,我们的人便在漕帮码头问了个遍。漕帮三缄其口,只怕是想把责任推出去。只是,他们若掳了大少爷,有何好处呢?”
“此事确实蹊跷。若绑票勒索,也该有人来传讯儿了,若是想害人,却也不见尸首…”
五姑娘也眉头紧锁,她历经无数变故,早修得处变不惊的本领。她摇摇头,
“别管这些了。命人在大哥所去过的地方,全部彻查,务必找到人…”
“这是必然,我这就命人去做。可是,姑娘,大少爷这一失踪,老爷又昏迷不醒,钱庄可就乱了。洋行今日一早便贴出告示,加息兑付宋家银票,吸纳南宣城在钱庄的资金。”王管家也愁眉不展。
“他们敢!”宋晓芳与叶子晖走了进来,芳儿拉着菲儿的手,
“姐姐,洋行这样趁火打劫,实在不地道。没想到云叔叔是这样的人,亏我还一直念着巧月的情分。”
叶子晖此时也收起了平时顽劣不羁的模样,严肃地对五姑娘说,
“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做了。大少爷确实在码头被人劫了去,只是到底是哪拨人,不得而知。只是此时洋行立刻有所动作,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大少爷的失踪,与他们有关。”
芳儿也喊道,“所以我拉着子晖想去找云家,谁知学堂里见不到巧月,到了洋行,云家拒不接待,巧月居然也不见我。”
五姑娘听了,更觉蹊跷,
“看来大哥的失踪,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些人若联合起来,钱庄还真难以应付。”
叶子晖忽然又扬扬眉,面露一丝得意,
“所以啊,我回来时,便让人放了消息,说洋行与大少爷失踪有关,借机发难。城里很多人受过宋老爷恩惠,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五姑娘与叶子晖含情对望,发出会心一笑,
“正好,王管家,我正打算让你去钱庄。洋行不是想吸纳资金,抢钱庄客户吗?就让他们抢!钱庄照常开业,一切如常,谁想转投洋行,就让他们转!只是必须说明,转投的,支付违约金,从此销户,以后钱庄盈利与否,都不得转回钱庄!”
芳儿抚掌,“太好了!我这就找人,抓紧印报,披露洋行的野心。”
五姑娘拦下她,“芳儿,此事因果未定,报上不宜大事声张。但可以悬赏,寻得大哥下落者,钱庄重谢。”
叶子晖也点点头,
“没错。让所有人知道,钱庄没有大少爷,也不会群龙无首,还有咱们五姑娘呢!”
五姑娘紧张的神情,被叶子晖逗得松弛许多。芳儿正欲跑出厅堂,却见二姨太太领着宋书涵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
“哎呦,这钱庄没了大少爷,的确不会群龙无首。但也轮不到一个刚入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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