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倒不是他小瞧海女斗罗,实在是她身为美人鱼一族,天生丽质,永葆容颜,哪里需要这些凡俗之物?
何况,光是他知道的,梳妆台上千年砗磲磨制的粉盒、深海夜明珠研成的珍珠粉、还有采集自珊瑚丛的天然粉末...
“她真的用得完吗?”
唐啸闻言哈哈大笑,酒坛重重地砸在沙滩上,溅起一片细沙。
“我们这些糙汉子们哪里能明白她们的心思啊?”
纵使是向来清雅脱俗的唐月华,梳妆台上也摆满了各式精致的瓶瓶罐罐。
唐昊至今还记得年少时有一次在门口等唐月华出门。
少女的闺房外,他百无聊赖地靠在廊柱上等待。透过未关严的门缝,一抹璀璨的光芒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妹妹的梳妆台。
精致的妆奁敞开着,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通透洁白的瓷瓶玉盒。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那些水晶瓶身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唐月华纤细的手指正拈着一支细笔,对着铜镜轻点朱唇,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大哥,要不你进来等吧,我还得一会儿呢。”
当时的唐昊完全不能理解,为何平日里清雅素净的妹妹,会在这些瓶瓶罐罐前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就像此刻,他同样不明白海女斗罗为何要学习制作胭脂,那条美人鱼明明已经美得让海中的珍珠都黯然失色。
有些事情,真是想也想不明白。
“不管了,总之海女不过来打扰我们就好,唐兄,咱们接着喝。”
像是觉得只用杯子完全不尽兴,海龙斗罗豪爽地举起一整坛子,仰头痛饮。
啸也不甘示弱,喉结不断滚动,转眼间半坛酒就已下肚。
另一头的环形海,的确如唐啸所说,海女斗罗都和唐月华和阿银待在一起,另外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她还不忘把欧亚也喊上。
在海神岛也待了几个月了,一开始的兴奋感早已逐渐褪去。
阿银时不时地向唐月华打听一些喜好问题,也让薛枫有些怀疑这次海神岛之行的真正原因。
“唐昊,实话实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和月华安排了什么?”
唐昊手中的昊天锤一顿,在沙滩上砸出一个浅坑。
他脸庞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神飘向不远处正忙着研磨珍珠粉的阿银。“能有什么安排?你想太多了。”
他粗声粗气地回答,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那张常年严肃的面容绷得紧紧的,浓眉下的眼睛直视着薛枫,眉头微蹙的模样仿佛在训斥一个不好好训练的弟子。
几十年的威严气场全开,就连周围的海风似乎都为之一滞。
看着唐昊这副架势,薛枫明智地选择了退让。
他优雅地整了整衣袖,嘴角挂着温和却略显无奈的笑意。
要不是阿银正忙着和海女斗罗研究那些胭脂水粉,要不是唐啸去找海龙斗罗喝酒,他也不会贸然来问唐昊这个问题。
唐昊这个人啊,除了有关阿银的事情外,完全就是不解风情。
不过薛枫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海女斗罗几乎日日都过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唐月华拉走。
今天研究胭脂的配方,明天学习陆地的发髻,后天又在尝试能够用海草制作新式的衣裙...
薛枫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唐月华长时间额度独处是什么场景了。
唐啸倒是善解人意,曾提议带他们去找其他海斗罗喝酒切磋。
可唐昊和薛枫不约而同地摇头。
他们宁愿在旁边干坐着看爱人研究那些瓶瓶罐罐,也不愿离开半步。
唐昊甚至直接搬了块礁石坐在阿银身后三米处,昊天锤就插在身旁的沙地里,活像个忠诚的护卫。
“这不就是欺负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吗?”
“唐兄,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按照陆地的习惯,很少有像你这个年纪还没成家的。”
唐啸曾私下抱怨,看着两个兄弟寸步不离守着心爱之人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瞧瞧他们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话虽这样说,唐啸心中也因此而庆幸着。
海风吹乱他的鬓发,眼角细密的纹路舒展开来。
弟弟妹妹都找到了毕生挚爱,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自己...
当年唐昊为情离宗,月华远赴天斗城,偌大的昊天宗突然冷清下来。
长老们三天两头往他院里塞名门闺秀的画像,每次议政总要拐弯抹角提起传承之事。
他总是笑着摆摆手,借口宗门事务繁忙,或是修炼到了关键阶段。
这一拖,就是十几年光阴。
直到那个蓝发少年踏进宗门,昊天锤在他手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唐啸永远记得那天,当唐三在长老们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时,整个宗门鸦雀无声。
从那时起,那些老顽固的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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